阿拉伯的劳伦斯说:速度是人类第二种最古老的兽性,第一种肯定不用说也是性了!有两年多的时间对赛车相当痴迷,痴迷到几乎废寝忘食。

我发现人成年后发展的每一阶段无不打上童年的烙印。关于赛车的经验自童年即开始。那个年代的中国一穷二白,对速度的追求亦颇受压抑,任何事情都不紧不慢不疾不缓按所谓既定方针在办着,这种节奏,对人性不同生活节奏的统一限制与压迫,使速度成为一头人人心中蜷伏,蓄势待发的怪兽。

人人都希望驰骋,人人都希望解救困在心中的奴隶,这奴隶使人怠倦,情绪不振,沮丧,人人自危乃至性欲低下(唯一好处是使家庭稳定),虽然大多数人并无法了解知晓这奴隶的来源和出处。这种能量的积蓄与释放都是巨大的,就算此生没有赶上,也将把这种能量顺延传播至下一代。

我们就是能量被传导,集中的第二代。我们并未被第一代的所有精神、肉体上的痛苦所误导,影响(有很多人甚至被压抑成精神分裂症)我们生下来就是健康,朝气勃勃的小兽,

自我们呀呀学语,跚跚学步,这小兽便可以正常有效地导引着我们做小兽们该做的堂堂正正的籍口。

我们追逐嬉闹,在阳光灿烂的日子或阴霾密布的教室屋檐下狂热地奔跑。。。。。还记得姜文那部电影同名电影中的镜头吗?

现在我是达尔文主义最最忠实的信徒。因为我发现我(及我的同类)所有行为都可以在我们无论是灵长类哺乳动物的近亲与爬虫动物的远亲之间找到生活中接近的形态共生的痕迹及同样近似的需求。动物是人类精神最贴近的参照物,关于人类精神最精确、最详尽的描述应该来源于其它生物而不是来源于自己。我们既然在哲学上承认自指的怪圈,为什么就不能同时承认这样的怪圈却还把自指的精神分析做为人类精神境界指南的圭臬?

动物在运动中展现着速度的力量在运动中迁徒、搏斗、求偶、、捕杀、逃避、挣扎乃至死亡。生存的需要产生了猎豹这样速度的冠军,也产生了树獭这样耐心的冠军。动物根据自己生存的需求把自己与周遭环境配合所需的速度、节奏及力量上需要的一切素质发展到完美,推展到生物以其个体所能达到的极致。

人呢?人类这种兽性被职业化与社会的具体形态所深深掩盖,不过人类还是发明了奥运会,发明了战争以使人类的这种兽性不至于退化以至泯灭。人类先是奔跑、赛跑,然后发觉速度不够于是发明了赛狗,赛马,机械的出现更是使这类对速度的追求层出不穷,GT比赛,F300,F1大赛,WRC之拉力赛……拉力赛,拉力赛,我对赛车的痴迷始于97年的拉力赛那一年。

中国汽车工业及汽车运动的又一个新的里程碑—由全部中国人(包括赛手,赛事官员)承办的97北京拉力赛如期举行。作为中汽联委托佳兰汽车俱乐部组织培训的中国第一批 SOS赛点安全裁判,我们与其他大会官员共同度过了五个愉快,紧张而惊心动魄的日日夜夜。

北京的五月清爽,惬意,和风夹着丝丝凉意与野玫瑰,刺槐花和田野泥土草地的馨香。位于雁栖湖湖畔的赛事总部彩球飘飘,旗帜飞扬。五彩缤纷的赛车与同样五彩缤纷的环境使人有一种宁静,温和的错觉。但,很快,人们知道轰鸣的马达与漫天的尘土将会把这里的一切变成战场,一个将速度,力量,高科技与团队精神融合成拉力竞技艺术的战场。
时间指向1997年5月23日。

按照SOS操作手册的指令,在危险性极大的汽车比赛尤其是拉力赛中,如何在长达数十公里通常是荒野的赛段上保证赛手的安全是一项最重大的问题。由此,国际汽联设计了“SOS车辆跟踪系统”瑞统称为B 系统。它的目的是跟踪赛段中的每辆车也包括官员车和“O”号车的进程。在实际操作上则在赛段大约每五公里间隔设立一SOS站,每站设1—2名操作员,通过大功率车载对讲机监视车辆通过情况,然后按一定程序(行话叫1分钟追呼或2分钟追呼)汇报终点,终点将得到的数据输入D.D.S(Digital data system)计算机系统监视,赛事主管与主裁判据此掌握各赛段及赛车的情况。
时间指向5月24日凌晨4点半。

A.B两组裁判一行二十多辆车浩浩荡荡由汤河口二招驶向SSI赛段(碾子-黑牛山,共25.94KM)及SS2赛段(官厂沟门—北湾子共12.7KM)。天高云淡,山水如画,预示着一个晴朗无风的好天气,同时也拉开了艰辛、紧张、炎热的一天的序幕。

果不其然,在接近A赛段终点处,SOS B组的一辆车就被前车高速驶过时卷起的黄土遮住视线而冲入一条旱沟。刚把乘员救出车子,距A组SS1段发车时间已不太长,无奈只好把他们甩给后继收容车又匆匆上路。

SS2官厂沟门是我们SOS B组执裁的赛段,是一段崎岖甚至可以讲令人惊心动魄的山路,很少有人见过这样险峻的山路,更不要说在上面高速比赛!整个赛段横切燕山余脉,一侧紧贴山脊,一侧则是一望无底的深壑。

刚刚整理好记时系统,B系统之间的联系就因为中继架设位置不当或山间屏蔽出了问题,起点与终点无法保持联系。

8点30分,“0”号车,安全宣传车及FIA(国际汽联)观察员车就已冲到终点。

8点40分,钟天琦总裁判长在试图全面恢复B系统未果,而SS1赛段首车已抵SS2起点的忙乱、复杂情况下果断命令以5公里处SOS点做追呼的起点,并启用手记时系统。此时SS1赛段下进行的如火如荼,A组已有数辆车或翻入山沟或熄火抛锚,三架直升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在超低空盘旋、回转更增添了赛场紧张的气氛,整个赛场有一种犹如好莱坞的越战片中即将投入大战时的忙乱感觉。

8点47分,1号车驶上SS2赛道,并用大约13分钟跑完全程。紧接着2号车8号车鱼贯而过,紧张,刺激的大赛就此全面铺开。

SOS裁判员的具体操作程序是在每隔约五公里的赛段点上安排两位SOS操作员,一位做记录,一位通过B系统做与其他赛点的联系工作,并定时做一分钟及两分钟追呼。由于整个系统都能听到各个操作员的情况报告,于是赛手发车时间,在赛段的位置,时间,有否发生重大伤亡事故等资料就都清楚地记录下来。当起点SOS操作员发出指令后,其他各点操作员按5KM,10KM,15KM……的顺序次第将那一点过车的车号时间、车况清晰明确地报告出来,并由接下来的SOS点做循环呼叫形式如同“5公里,车号:**,完毕。”或者:“10公里,没车,完毕。”整个系统由终点发出命令及安排重大事件,如赛车失踪或可能发生问题,则按严重程度做M1,M2,M3,M4呼叫,通过 A系统(比赛的整体控制系统)与总部联系处理并通过B系统通知救护,抢险车就位,同时与C系统(比赛计时系统)保持联系,这样比赛的安全情况得以控制。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气,淅淅沥沥的山雨阴阴沉沉罩着天空,才5点钟就已暮色苍茫。在终点处(SS8大栅子赛段)聚集了大批观众。记者及中汽联官员,国际汽联观察员也都在此翘首以待。

我们安置的裁判车因为压坏了附近农民的玉米苗,与他们发生了小小的口角,最后由当地派出的民警,村长协调才圆满解决。由此可以想见大赛的难度:每一件细微的小事都得考虑到,协调好并随时准备应付意想不到,突如其来的事故。
最后一天的比赛我们为通讯系统留出了充裕的时间做调测,试验。但恼人的事还是不断发生。可能是山区的地形太过复杂,中继天线很难保证使起点,终点在距离较长的情况下实现清晰完整的对话。杂音与屏蔽音接连不断给我们造了不少“气氛”,中间SOS点由于经常听不清指令而跳出呼叫循环使正常操作的秩序被打乱。
比赛的最后阶段可能是起点无法与终点保持联络,而一个劲地呼叫中继,其它赛点由于必须要按顺序接收上一赛点的指令才能开始呼叫,所以不时的整个SOS系统出现静默或一片混乱。终点在情急之中,只好命令5KM不等起点命令而直接开始呼叫。幸好这一赛段的“幸存者”都是高手,加上山高林密,车手不敢大意,一件意外都没有出,我们也就相安无事了。

做为终点裁判,我们在整体上了解了整个B系统的运作过程并在实践中经受了巨大的压力与考验。比赛结束时一种成就感与释然的欣慰油然而升。我与其他裁判一起分享了协作与成功的快乐。

比赛终于圆满结束了,大队人马赶回雁栖湖大雁楼宾馆参加闭幕式。刚才还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山谷唰地变得一片死寂。只剩我们终点裁判顶着风雨将天线及器材收好匆匆返回。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刚跑过的赛道变得泥泞不堪,只有青蛙不甘寂寞地在路中央的水洼里跳来跳去。我坐的封闭货车在山道上吱吱地拧着八字跑。
曾参加过去年河南拉力赛的司机老好一声不吭,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前蹭。要是说车手在赛道上创造了快的记录:23分钟跑完全程约25.13公里的赛道,我们用了1个多小时蹭完这段路也算创造了慢的记录吧!

下得的山来上了柏油路,出汤河口一路顺畅,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可在海拔1000多米的云蒙山盘山道上见到一辆切诺基横在路沿下面。定睛细瞧竟是我们B组的裁判车。赶快下了车与我们组的老刁一起商量对策。左瞧右看也没有办法弄上来。最后决定放大队人马过去,我和老刁,老李留守。

风雨如晦,月黑风高。寒冷,孤寂,饥饿一并袭来。惊动了正在参加闭幕式的主裁判,,惊动了以为万事大吉而早已收队的救援车,惊动了所有参赛的组织者及在大本营的一干人马。折腾到两点多钟,才用绞盘车拖了上来,好在人车都安然无恙。

回到驻地,不禁想起北京电视台记者采访终点组长时的一番话:你是否认为裁判工作也有危险性。要是我来回答他,我会告诉他一组精确的危险系数17:3,那意味着17辆完整参赛的裁判车与三辆出事的车。与车手47:26的比率相比算是低了许多。但愿下次555中国拉力赛执裁时这个数字会有所改变。不过,如果我们这些业余裁判的工作能得到大会组委会的认可,如果我们的努力能为中国的汽车运动乃至汽车工业做出一份小小的贡献,那什么样的危险不能冒呢?我们本身就叫“SOS”嘛!

玩了拉力赛过后还是欲罢不能,先是跑到老山玩了一阵子125越野摩托车,参加了一次全国比赛,觉得那家伙太难驾御,弄不好出人命,(一起训练的一哥们做作特技失手摔死)就转向危险性小很多的汽车,中汽联的介绍说从卡丁车开始玩儿罢。卡丁车是所有F1世界冠军的摇篮,不要上看这长不过二米宽才一米多一点儿的小小机械,它被设计用来达到与F1几乎相同的感觉。

车体离地仅2CM,视野70CM,最高时速160KM/H,重力加速度3G,因为赛道同样成比例被微缩,实际体验到的极速与F1相差无几。

出京郊高速路东北四十多公里的杨镇是中国第一个比较标准的赛车训练基地。赛车场环绕在一丛丛高耸的白杨与周边的碧水之间,将来这里还拟建两个(房车及印的)赛场。

YAMAHA125-1发动机有六档,别看它小小地不太起眼,实际上这种小车有令人生畏的速度。虽然上车时两胯时常被夹生疼,身体也不时被撞得青紫,但那种300多公里的速度感与1:1方向传动带给身体体能上的震撼与心理承受力的考验,特别在高速通过弯道时令人胆战心惊的侧滑—那一瞬间内脏似乎都被离心力掏空、挤压,时空似乎凝滞不动而只有轮子在高速转动和车体的剧烈颤抖,从这一切的感觉之中体味出一种人车一体和速度所带来的快感,这是美的享受!

这种比赛的关键是对自己心理状态的控制,它需要你镇定自若。在十圈的比赛中不允许有任何失误(特别是冲出赛道),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我在这种比赛(与训练)中锻炼自己的精神承受能力,并试图找到自己人性中的弱点。

如果能够发现并控制一切自己的WEAK POINTS,你在人生其他生存竞争与搏斗中同样能立于不败之地。但也许是训练时间不够,总觉得比不上老车手们把车摆弄得服贴、轻灵。

我主要的问题是油门与加减档的配合问题。因为离合器在左手处,只有发车或减速停车时才能用到,对开惯摩托或汽车的人来说实在不顺手。另外,脚感不够到位,送油毛糙,急躁,各部位搭配不精当、准确、果断、胆子不够大,头脑不够冷静也是致命的要素。

在炎炎的夏日下,我们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练车的过程中发现了许多新奇、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内容。

身体的潜能的充分发挥是首要变化,身体对一旦战胜速度的恐惧而迸发出的能量实在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懊热,地面蒸腾得可以摊鸡蛋,天空没有一丝云朵,在裹得密不透风的防火赛服和玻璃钢头盔里面挥汗如雨。我们都恨不能挖个地缝钻下去,或一头扎到冰库里。

附近没有一棵树,没有一处不在阳光下暴晒、蒸腾。没有自来水,场地东南仅有一口压水井,用一个小泵哗啦啦地一直往外抽水。水清冽甘淳胜过世界上所有的矿泉水。我们就用这神来之水、这难得的救命水给车降温给人降温,奇怪的是倒没有一个人因为用了这水而闹肚子。可能是超常的运动带来了身体超常发挥的防御技能,使细菌也无计可施!

车子换的水都是白花花的,开了锅的水与矿物质一起喷涌。水箱里明显有一层碱垢。我们知道这样将会减低散热性能,但无可奈何,这仅余的圣泉成了保证我们训练的最后的上帝。我们的胜利,我们最终蹬上象征辉煌的领奖台,领奖台上戴的桂冠与花环将会是由它浇灌。

如果有机会,我会装一瓶这“圣水”在授奖仪式上代替香槟浇在礼仪小姐娇艳的面庞上!饮水思源,我们成功的最初根基是由不起眼的她打下的。如果我们都成了赛车冠军,我们愿意出资象罗马人修筑圣彼得广场濯濯流淌的圣母泉一样筑碑纪念这口支持我们的胜利之泉,以纪念我们最初成功的根。

每个人一轮训练后做的第一件事不再是找烟抽、聊大天、而是找泉。由此看来世界上的成功与偶然因素的机缘实在是难以细数。此时的成功=泉水,这实在是一次奇妙无比的命运之耦合。命运肯定会在你是不经意或无可奈何之时设下她的拌子或投下深情的垂注。而命运之花也可能就此盛开或凋落。

继续训练,继续比赛,就象F1比赛的场面危险丛生。比赛心理,看谁能经受得住被人紧咬不放或者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吃着滚滚黄沙,一方面要寻机超车,另一方面又要小心控制车子,按自己的心态用平均约一分钟的时间行驶在这约一英里的赛道上。胆大心细、遇事不慌是极普通的词语,而这些质朴得流于平白的词语是玩这种运动的圣经与金科玉律,所以这种运动赋予了这些词汇真正活的意义:这里,语言精妙地且非同一般地指引着行动(所谓哲学上的先验论!)。语言和行为在此不得不相互妥协并达成一致!

每十分之一秒的迟疑或几分之一公斤脚踩油门或刹车的力度的变化或手扶方向盘的些微失误都会导致车冲出赛道,发生或相撞或车毁人伤的惨剧。

每一个刹车点的刹车时机相差不能超过10公分……转弯处要巧妙利用油门与刹车,最好不转动方向盘而令赛车柔顺地通过弯刹车,否则车会依方向盘侧引前轮带来的冲力甩得乌七八糟。因惯性仅以1/100秒之差丢失了好位置的现象是十分常见的。

行进中发车、火箭式发车、气压、胎压、天气、气温,回味练习时的最佳状态,静下心按自己的线路去跑。左右摇摆赛车使轮胎加温以提高抓地性能。

。。。看到信号旗挥起落下,一架架在起飞、下落的客机、刺目的眩光、劈啪落下的豆大的雨点,蓝天白云。你的眼睛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平时的印象似乎映在你的眼前,你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感到心脏跳动得比发动机的声音还要大。

轮子窜跳,抖动得很厉害。眼睛的余光在看着赛道超越其他车手或飞跃障碍带。最难过的是自己的车熄火,其他车手飞驰而过,此时会感到一种彻底的无助、无奈与实实在在的被抛弃的感觉。

必须稳守自己的节奏,不能看其他人的行驶线路。念咒、许愿、放松身心。我知道自己行,但,按自己的习惯跑,首要的是集中精力,用意志的坚忍投入比赛,比赛实际上是在与自己竞争。

斯宾诺莎:用永恒的观点看事情,你自己只是大自然的小小部分,是整个浩瀚宇宙的一小部分,你的成败得失根本无所谓,上帝不是一切,一切都在上帝之中,上帝告诉我们所唯一要做的是在生存的形式(竞争)下的与自然万物的和谐、共生、共爱。

赛车能把人一生的运气浓缩在几分之一秒的时间之内,除了实力的堆积,运气就成为每一场比赛中很致命的因素。从车队活动的每一个环节,车队经理,维修经理乃至机械师对机车的熟悉保养到采购得配件与原机件的适配性及磨合程度,精细至钢丝油门线的温度,螺丝的强度,刹车片齿轮盘的精确程度,到车手的情绪意志力松懈与否都有极大的关系。每一个动作与每一个步骤都必须是精确,无懈可击的,所有一切配合得当,方才有优秀成绩。

星期五开始参加飙程杯卡丁车全国锦标赛。先是行政检录及不计时练习。周六上午做不计时练习,正式比赛前先换掉旧轮胎。

赛场长1100M,每一圈共12个弯道,比庄周赛道复杂很多。扒胎很困难,而且很繁琐,领来赞助商的新轮胎再换上,忙忙叨叨地充气:前轮0.85,后轮0.9个大气压。

充气时膨膨两声才使胶胎套在铝轮毂上,轮毂很软,容易变形。后排气管在这种赛道可以截得比较短,以增大功率,轮齿可用77齿(标准)。为了适应这种短道多弯赛场,有的车手换上了82齿。

转弯时侧滑的幅度还可以小一些,转速可以达到约一万七千转。行进中可以调整怠速及捂住进风口以使速度突然加快。技术上还得精益求精。。。。。。

我上次比赛的腰伤还未好,跑起来十分吃力,觉得难以控制车子,跑42。00秒左右/圈,比较慢(最快41.22秒),按这样的速度,在明天的9圈预赛中基本不会被套圈。

下午2+1计时赛我的车出了大问题:油门线被卡在高位收不回来,在速度最快的直道末点,车子直通通地冲了出去,一直冲出50多米,最后卡在一个U形沟内。停车时的速度可能也就是40多公里/小时,但那种除去所有避震设备后的冲击力、那种对内脏狠狠打击的力量及刚性碰撞,由车体传到身体的强烈震撼使我呆坐在车里,有几十秒钟脑子一片空白,毫无反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仅看到一片模模糊糊向我跑来的白色身影,后来也回忆不起来到底是油门踩得过紧没有收还是带了一脚刹车滑出去的?

受了轻微脑震荡,我的平衡神经也一定受了强烈的破坏,休克了几十秒钟,脑子好几天还是麻木木的,走路摇摇晃晃,不知是体力跟不上还是腰伤的遗患。但愿没有什么内伤,要有就惨了!明天将会有国际汽联领导参加的开幕式及北京站发奖仪式。明天一早还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晚上回家时看远处特别清楚,想必是撞击影响了视神经的结果,情绪不太好可能也是原因之一。整个身体的右侧从胳膊到脚都很疼。这种震撼足以令我此生牢记:一、以后开车切记系安全带;二、头脑冷静;三、随机应变。不过当时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在我刚冲出赛道右侧一米多远就是一个电线杆,没有放任何障碍物阻挡,要是撞上去绝对小命休矣!好命!

第二天预赛。在火箭式发车跑出去后第一个弯道我感觉被人撞了一下左后轮侧,正好,感觉右弯转得大了些,这下子给我调正,使我在第一个肘弯走了个外线,正切线的距离大了些,稍偏右扫了过去,右侧的几辆车似乎想超过我,但因我切了个直线,挡住了他们的线路。在内线我又切了个小圆弧线,侧滑到车道顶边几乎冲到草地然后轻轻一个打轮,对正那条大直道冲了过去。左眼又一扫,第一个“生死弯”已是人仰车翻,一堆车手又再此处撞成一团。

在心理上一定要和车子有亲和感,不能觉得生疏,不能惧怕它,不能凌驾于它,又不能对它失去控制。你和它得有夫妻般的关系,在人生之路的每一段都得全力以赴,小心翼翼:既不能急于求成又不能过分约束;既要狂野又要优雅!

本来一直跟在第一名后面紧追,最后一圈他的车轮子飞出去了,落到后面,自然让位于我。。。。象一具行尸走肉般跑着。。。在赛道上狂奔,听不到观众的喝彩,看不到旁人为我打的手势,只能感到往前冲刺,车子在跨下的震颤,这种震颤几乎令人不能自持,浑身酥麻,几乎没有力气把住方向盘,错了,错了。。。这种震颤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只能感到一个空洞的自己的躯壳与一种强劲的意志力在驾着车子向前冲,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的必须。当然车子也不是自动向前跑的!

我渐渐觉得我的意志力及肌肉的力量在慢慢丧失或很难凝聚起来或集中于某种恰当的场合。我的头脑需要一种灵光的照射与冲击。否则就无法跑第一:顶尖的车手都是意志力与控制力的巫师!

秋季是赛车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

秋天怎么是蚂蚱繁殖的季节?赛车场到处是酱紫色的蚂蚱。公的比母的小,紧紧地抱在一起,尾部分开时,公蚂蚱分泌出乳白色的液体,淡绿色的可能是其生殖器,充涨得近乎透明。

晚上又在电视中看到轻型车场地赛,惊心动魄。这些亡命之徒在事故中的熊熊烈火之下还在狂奔,他们已经不能仅用勇敢二字来评价。

验完车得在汽缸及车架打上铅封,每辆车上都有计时器与电脑以微波无线方式连接到计算中心,成绩很快就能出来。

。。。。。。第二组预赛又开始了。在第二个转弯处弯道的倾斜角不太够,而我的车速又太高,于是车子切外线切得太靠边,没有离心力的作用,车子一下子就甩了出去后轮抱胎打死,无法转动,车子熄火并滑出赛道,在草地上成了割草机。。。。。

。。。国际型的车手都是纤弱细长型的瘦子,看上去弱不禁风。。。。。。而我实在是太重了,太重了。。。。。

比赛中轮胎拆了装装了拆,不知是何原因。

赛车运动实在是一种费钱而更需要机械知识与技术配合的运动。对于长直道(庄周车场有约238米之长)需要更换更合适的小齿链轮(约70齿左右最为理想),一般不要超过72齿。而庄周的77齿链轮就太费车、如果不换链轮肯定跑不过其他车,不管你有再好的技术,在长长的直道上肯定无法正常发挥水平。在不知道这些原理之前,我们有时还常常纳闷为何别的车似乎速度快得多,还怀疑别人的车是否做过手脚,其实这些都是规则许可内的改动,否则你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超过你,无论你的驾驶技术多么高超、娴熟。

最后对人能否成功的考验其实在于对人的个性的考验,惟有精细耐心沉静的心态才能够完成一件可称之为完美的事件,只有精密的心、精密的操作才能令机器极其精密地与你融为一体;才能使机器以你希望的状态发挥你所希望的功能。这时,你和它的关系如同恋人,你必须小心呵护、用纤弱的心用纤细的温情去顺从她的每一个意愿、每一个诉求。而她的所有言行一定使有所指悟,她的心也一定是有所归依的,她的回应与回报也就一定会出现。此时,你和她才能真正融为一体并产生爱情的结晶:优秀成绩。

10月4日又参加中国卡丁车最佳车手大奖赛。两个月没怎么摸车,手生得很,一上赛道轮子还没怎么预热(竟然忘记了!)就开高速过弯,结果是车连连打转,差一点人仰车翻。胎压过高(应该是体重X1.1)及不平衡也使车的稳定性降低了许多。预赛排名相当靠后,决赛自然是榜上无名。

出发后,先是一圈热身,火箭式发车,5圈计时赛,然后是8圈预赛,最后10圈决赛。比赛对体力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如同海明威小说中因为未吃牛排而输掉比赛的拳击手一样,我们输掉比赛往往责怪车子性能不佳或对手抢道犯规,或运气不好,其实,冠军从来都不可能是偶然,它是长期磨练的结果。肉体、精神的成熟,情绪、心理素质的稳定和对机械性能的掌握,这些综合因素需完美无缺地搭配,任何一种外因的缺陷(如没有牛排)只有算是某种心理准备不足(信心不足、经验不足)的最直观的反映。你可能把车况不好等一系列因素反映到你的内心,这时哪怕实际上你其实具备非常好的条件,你也输定了,因为你不时地会受到外界的些微干扰。

宁静、谦卑、执着地干要干的事,你才有可能成功。

练习时还把左腰扭伤,疼痛难忍,第二天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累个半死,身体实在是不行了。在这条约1.6公里的赛道上最快的车手已经能用55.4秒完成,意味着平均时速约103公里/小时及约140公里/小时的最高时速。难怪我们的两肋都被夹得生痛甚至流血和扭伤,只是比赛时根本感觉不到,但之后的痛苦却无法忍受。

今天又参加最佳车手赛,但赛前本来安排用4#车,这辆车调校得非常优秀,各方面状况良好,但后来换成17号车,赛前没有量胎压(高达两个大气压),感觉车直向右偏,方向盘非常沉重,扳不过方向来,原因是左后胎压太高,而且左轮用的直径大约有50公分,车跑着跑着轮子飞了出来,落地后车子居然稍微侧偏了一下又继续向前习驰!

就这样,蹭过最后一圈的大直道右弯,第一组预赛我是最后一名。第二组预赛时(A+C)我获第三名,主要还是车况不好,如我的车三个轮子都有问题(前两轮不同,右后轮是用的其它车的左轮)。如果车况再好一些,成绩一定能够好得多。技术上的问题是在弯道处刹车点太长;出弯时应该胆子更大些向外侧甩得远一些,以便更快加速及调整方向。第二个弯出后档位还要加得大些,到四或五档,再倒回四档过第三个弯(胳膊肘弯)。

赛前几个意大利TONY卡丁车厂的几个技师把我烦得不行,这两小子以来自FERRARI的故乡—意大利而自命不凡地上窜下跳,看着TONY厂来的两个技师,那两个穿绿衣戴绿帽子的傻小子的狂劲儿,瞧瞧那一排排因为我生气而变得毫无生气由螺丝幅、钢条、塑料、橡胶、铁管、汽油堆积而成的奇怪而丑陋的破玩艺,听着这两个戴绿帽子家伙哇哇啦啦上窜下跳动的傻X拿着个扳手企图校正笞速,校正点火正时,校正油门线,校正这几十辆车子在几天之内才能发现,才能一点点儿找到的缺陷与毛病,我觉得他们俩与其说是托民厂派来的技师,倒不如说是两个拙劣的小丑演员,想通过他们的表演来表现那两顶绿帽子上深重而俗艳的绿色。

他们越是费力而徒劳地去努力越是难以在短期内发现这些真正适合中国车手,中国特色的数据与规格。语言的隔阂使这个过程更加困难。而越无法发现他们就越焦急而越不得要领,因而使我们除了记得那绿色外别无印象。我们还得自我摸索着,每个人悄悄地重做调整。

五短身材的他与另一个蜘蛛般体格的他俩在赛场上窜下跳, 碰碰这儿,摸摸哪儿,还煞有介事地冲我们叫着,似乎在指责我们没有调好车子。可他们怎能理解我们这班体格强健的车手?他们怎么能在短期内作出适合我们个人特性的调整?这里,我们看到了一种与西方没落情怀相一致的强迫心态与做法,但这种做法注定失败,因为,我冲他们大吼一声,去你妈的X,滚一边去,他们马上明白在这紧张而以秒计算的场合,他们的出现是多么不协调,多不合时宜,马上他们就溜到我们见不到的地方,直到比赛结束才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似地四处兜售他们TONY CAKT的不干胶,标帖,T—SHIRT及绿帽子,并在我们车手的轻蔑的目光中灰灰地散去一他们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就象我懂得意大利语而他们根本不懂得一个中文字一样,他们根本不懂我们车手对车子的理解与个性化的情感,因而这种指手划脚,这种额外的声音只能是徒增笑柄—他们只是被科学标语的教条僵化了的受过教育的笨人。

赛车更重要的是赛机械师对车子机械性能的操控,而很多情况下机械师与运动员之间的配合不够好。

要胆大要敢于利用切线冲撞及占道要敢于紧紧跟随。要敢于拚命!

10月26日,电视转播西班牙大奖赛,舒马赫与威廉纽夫积分相差仅一分在全力争夺全年度总冠军。舒马赫在赛车即将结束时出了问题,车速明显放慢而在一个弯道处直接冲向从后面追来并眼看就要超越的威廉纽夫赛车的的右侧护板。可惜,如果再早或晚0.01秒,两辆车的轮子将会被纠缠在一起,而将会双双退出比赛。但就是这0.01秒的误差使在弯道内侧的威廉纽夫躲过一劫,舒马赫自己被反弹出赛道,越过草坪进入沙地。

后轮空转了好几秒,车内镜头照着舒马赫极为沮丧地取下方向盘,在车内似乎反省了好一会儿,闷闷不乐地走出赛场。从他的表情与我曾经作为车手的经验来看,他的用心是将威廉纽夫撞出,那样他就能稳获冠军,然而他的险恶用心失败了。

这令我想起卡丁锦标赛最后一轮香港几位车手的配合。当发车时,一位车手挡在8号车面前而让11号香港人遥遥领先5秒之多,最后才在实在无力阻挡的情况下让出车位,而第一名已是遥不可及。其实比赛更多的是比场下:场下车辆状况、与机械师的关系、与车队老板的关系、情绪与身体状态的调整……辉煌是短暂的、昙花一般的,其余便是艰苦的练车,耐心、雄心、操心、担心。。。。。。比赛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不然何以冠之以体育运动?

随着赛季的结束,我也渐渐明白玩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不可能成为一种职业,我也不可能成为明星级别的车手,再玩的拉力赛房车赛也都成了玩票性质,不过追求速度的习惯就此成为血液中的一部分算是浮上水面,那种真正的心悸,大大超越动感电影及香港海洋公园最刺激的过山车效果。

。。。震动的,穿越恐龙躯体与火山气流震颤的飞行器左摇右晃,逼真的3D空间画面斑斓的色彩、扑向你面孔的气流,下坠与狂升的感觉如同飞机那种重力加速度的改变加之于身体的实际变化,哐哐当当地在轨道上运行象是用雨地轮胎在赛车道上跑一级方程式赛车,不象光头胎感觉流畅,顺滑,

流浪,流浪就象格林童话中的孩子们从后娘身边逃走一样,急于扑向所谓外面的世界。

911GT保时捷。310KM/H的极限。撞壁式加减速。2000转时已可起步,1500转即如炮弹弹出。6档前排,排档不可用手指尾拨而必须用“军训式转档”,用大力气才可以拨得动,F1那排山倒海般的呼啸。。。

最后一次看大规模的比赛是在河南鲁山县城。摘了消音器的捷达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嘶吼着,山民很奇怪地对拉力赛(包括世界级别的)了解得门儿清。在油菜花与淡淡的薄雾与漫山遍野盛开的粉嫩的苹果,梨,刚刚徒出细芽的枝头,油绿的麦苗与发动机的废气之间在重重山峦之间的土路上赛段上,一辆接一辆国产改装车与原装进口车进行着一场实力不均衡的煞有介事的比赛。

车子的质量实际上是成败的关键。你看不到侧滑,腾越,荡起的漫天尘土,风驰电骋,如鬼魂般不可思议的速度与力量,你听到是发动机时断时续不均衡的哼哼换档与加油之间配合时机的缺陷与马力不足及保养缺乏的机器的陈旧。

对于中国的汽车工业来说,要战胜国外车手,首先必须得在技术上在赛车的装备上至少不输于对方,但很难令人相信,以中国区区几十年发展的汽车工业来与自十六世纪开始就以精密、精细而闻名的意大利工匠手下精雕细刻的费拉里,与宝时捷去竞争,既不可能也不现实,你要是看过中世纪意大利美第奇家族的收藏品,见过那时候所造的镶银钿的长枪及银制胸甲还有一些镶钿工艺你就可以想象经过几百年地发展、进步到如今,工艺,技术上的进步到了何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世界在飞速变化,这些年,中国车队也从改装的桑塔纳,夏利,甚至奥拓而开上了真正的A组,甚至N组车,富士IMPREZA,三菱IVO6,标志306等等也都成了他们的基本配置,冠军的年度奖金最高甚至达到了40万元人民币,赛手们也小尝赛果。然而和国际水平相比,和伯恩斯,麦克雷,索尔伯格,马基宁这样的高手相比我们的赛车运动尚处于襁褓之中,更不要提什么F1大赛了。不过令人欣喜的是已经看到过去一起玩车的小子们比如程丛夫,王睿、文凡、刘洋之流已成气候,中国汽车业也将因为他们的努力、玩命之举而如虎添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今新概念车如奔驰的F400 CARVING,大众的12 COUPE,宝马的MINI COOPERS,福特的MUSTANG BULLITT GT克莱斯勒的WILLYS 2,美洲豹的XJR100,现代的TB丰田与索尼的POD及ES²,RSC,本田的UNIBOX等等均粉墨登场。

人类将把对速度的追求融合于美感及实用性,使得世界上最聪明的兽做着最快及最优美的发展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