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和网友麻胡子闲聊弟弟,他回去一动感情就写了篇他弟弟的故事,只好也写篇应景

多年前弟弟的出世对我家是件大事,尤其对姥姥和母亲,

我家的祖辈几位长辈都有点不大对头,所以我和父母的关系早在大半世纪前似乎就注定要出毛病。。

母亲这边外祖母是大房,外祖母一共生养了五个孩子,有的送人了,有的生病没活下来,最后留下的就母亲一个。五个孩子里前四个都是女儿,最后一个是外祖父母一直盼望的儿子。这个小舅舅不到一岁的的时候和母亲一起出麻疹,结果母亲活下来,他没有。为这个母亲一直不得外祖父的疼爱,也为这个外祖父另娶了二房冷淡了外祖母,可二房也还是生了两个女儿

父亲那边就别提了,以后有时间再写吧

外祖父是满清花花遗少,年青时在北京为和另一皇亲贵戚争抢女人大打出手,对头找了更硬的靠山,外祖父为保命逃出北京,到辽宁投靠亲友碰到了年仅十八岁的外祖母,外祖母家那时已经风雨飘摇,虽然是大户,但家底已经让父辈抽大烟败的差不多了。外祖母天资聪慧,是家族里唯一一直读书到高中的女性,本来准备高中毕业进京考大学的,和外祖父一见钟情,跟着他不管不顾地私奔了出去,开始了一生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晚年,外祖母有时还会念叨起那本应是她嫁妆的宋瓷字画和明代花瓶什么的。

姥姥爱弟弟如珍宝,那自是不用言喻。我小时不知道姥姥的这些故事,心里一直为她不再在意我而哀怨不已,待到成年时终能理解她的心结时,已是物是人非一切成惘然了。

尽管如此,我从小一直很爱弟弟。帮他做作业,骑车带他到处玩,有好吃的都给他留着,可弟弟从小是个很厉害淘气的孩子。

有一次带着他到远一点的地方黏蜻蜓玩,回来的路上他喊累说走不动了,非让我背着他,那时我七八岁,他两三岁,大夏天的烈日炎炎。我只记得背他到最后,汗一滴滴的往下滴,在马路上留个湿的印记但很快就没了。好不容易快走到家了,弟弟不知为什么对着我的后背狠狠地咬了一口,当时我疼得直哭,可还是不忍心把弟弟放下来,就这么一点点背着他蹭着走到家。父母见了大吃一惊,因为我后背衬衫上一大片的血,脱下来发现被弟弟整个咬下了啤酒瓶子盖那么大的一块皮肉,母亲说很深,深到都能看到皮肤下一片浅粉的肉。后来一直在想两岁小孩的脑子里会想什么,才会下嘴咬正在背他的姐姐呢。

弟弟小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和别的小孩打架很凶,从小学一年级起每年都要开一个小孩的脑袋,我们家除了带着上医院付医药费费外,还得赔上不少的人情礼品,四年级时平安无事,父母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五年级时他连开了两个脑袋。当年在我们大院里着实很有名气。

我自初中以后因为学习成绩和竞赛的缘故让父母很出了一把风头,母亲于是把同样的期望寄托在弟弟身上。弟弟其实挺聪明,学习一直中上,就是和我比起来一直有差距。但父母对他的逼迫催促对他有挺大的负面影响,他后来虽然考上了不错大学,但对学习本身一直兴趣缺缺,毕业很快就进了公司,现在找了份半蓝领半白领的工作,带着老婆孩子朴朴实实地过着自己小日子。

虽然姥姥对弟弟宠爱异常,弟弟从小和我一样也挨了不少打骂,但不一样的是他一直和父母很亲近,对打小孩他彻底认同,觉得天经地义,他自己淘气的儿子也是照打不误,为此我很忧心,和他认真谈了几次,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唉也只好随他去了。

感觉我们姐弟俩成年以后,在两个不同的环境里长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从观念到为人处世,仿佛除了亲情血缘,相通的地方已经很少了。

但他还永远是我的弟弟,还记得他十几岁的时候,对女性刚开始朦朦懂懂的,见了我的白膀子就抓住亲个不停,搞得我脸红耳赤地骂他“不许这样,这是耍流氓”,他不好意思地嘻嘻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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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胡子的弟弟
来源: 麻将的出局
昨天听朋友说起兄弟。回家倒在床上想了一夜自己的弟弟。

胡子小时黑瘦不服管,成绩还可以就是老惹祸。麻弟则是黑胖而听话,老娘的宝贝疙瘩,却是功课差。为此胡子没少扁他。而他年纪稍长以后也开始略作反击,但以他的老实懦弱,往往不成功。

某次不知为何事口角,弄得胡子大怒,骂他:你这蠢猪。麻弟一时语塞,你你你了半天,最后说了句:你这蠢人。这使胡子当时感觉非常满意,连平日往往要对之施展的几下老拳都省去,觉得这草包连骂人都不会,还给爹娘这样宠。

很奇怪,胡子和弟弟干架无数次,每次都是我赢他输,可那些细节全都忘光了。就是唯独这次没有动手的经历一直如影随形,跟着胡子,过几年就要在眼前晃一次,直到最后把胡子弄得泫然欲涕。

弟弟不聪明,但心善。虽没有上什么好大学,现在也做一些小生意,有房有车,老婆孩子。父母那边也都是他照应。看来老娘疼他也是对的,疼谁也不能疼胡子这般不靠谱的。

上大学那阵子,胡子疯玩,老不回家。弟弟常奉老娘之命来看我,带上些家里好吃的。两个人也没话说,有时就躺大草地上抽烟。

这几次回国,见到他,都有冲动想拥抱他一下。

但儿女都这么大了,也就在他背上打一下,说几句粗话,给孩子塞些钱打发过去。

倒是黑瘦的他有时还憨憨地跟我开玩笑说:哥你几时弄得这样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