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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原创] 随风飘逝的一抹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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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原创] 随风飘逝的一抹紫色   
骆小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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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中将

头衔: 海归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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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原创] 随风飘逝的一抹紫色 (1971 reads)      时间: 2007-2-04 周日, 22:03   

作者:骆小驼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作者:骆小驼

据说,在唐朝,只有三品以上才能穿紫色,象征权势富贵。普通人家是穿不起的。 如同后来的黄马褂。可以耀武扬威一番。

这天就是这样的一个日子。不是长安,却也有胡服洋女,十分繁华。此地为洛阳。正是牡丹花怒放之日。八岁的月女正跟随母亲看牡丹。很少出门的她分外好奇眼前的一切。那洋女,眼睛湛蓝,却一口官腔,还穿流行的纱衣,倒是唐女,穿一身胡服,茶肆里还跳胡旋舞。她眼睛目不暇接起来。

突然尘土飞扬。一顶黑色轿子飘然而至。没有门窗。里面坐了一个威严的老爷。身穿紫色袍子。难得的是,异常年轻英俊。夹道人们欢呼着,似乎是京城来的贵客。

月女看见那大官冲她笑了一笑,牙齿洁白,十分和蔼。她小小的眼睛里面仿佛看见光芒。是那温和的男子的淡淡味道。伴随花香,第一次感到悸动。那紫色,因为独特,在她的心里烙下一个巨大的印章。还有那衣服下面的温柔面孔。很长时间,她记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记得那抹紫色。

上元灯节,她与表姐跑出来看花灯,结果跑丢了,独自坐在街边哭,突然间远远的看见一袭紫袍。她擦看眼泪,跟随他到了一个酒肆。 她很安心。因为他在。她看见他喝酒吟诗,无声的掩口笑。他喝的多了才发现她。这是谁家的孩子?他不记得她。她心里恨恨。于是跑开。那人追上来:如此标致,可是本城的?坏人很多,告诉我地址,送你回去。他牵着她的小手,半醉半醒的走在石阶路上。他的手很温暖。她的手心出汗。但突然的,她甩拖他的手。他显然吃了一惊。她很得意的看着他,然后拽了他紫袍的一角。他吃吃笑起来。但,她听见了家人的呼喊。

一段路,如一场梦。转瞬间飞快长大。

她18岁了。没有再见到他。但梦里,始终有一双大手和一袭紫袍。一树桃花下,细细的想心事,看那花瓣落,心里也莫名哀愁。竟然落下泪来。又是繁华花开时。但,似乎缺少一份心境去看那美丽花朵。人再多,花再美,也看不到想见的人,依旧惆怅。

父母给她提亲,也曾询问她的意见,她低头说道:最好是穿紫衣的人。父母笑:好大的口气,我们中等人家怎么能高攀? 她略微失望。但没说什么,只是惆怅那场如同梦幻的真实。

但,战争开始爆发了。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战争。洛阳花也惨为泥。逃难的时候,坐了轿子,看着奔跑的人群,心里恍惚。他会如何? 到底没有嫁出去。还有机会吧。

听人说,那绝代风华的人儿魂断马嵬坡。她很惊讶。那么传诵或诅咒的爱情。看来爱情不堪一击。她模糊的想。但女人终究是要有个归宿的。她看到那些胡女洋人也纷纷逃命。以前的繁华成为过往。

一路上十分坎坷。最终她被迫徒步逃亡。在躲闪间,她似乎看见一席紫袍的一角。她拼命的跑过去。

是他,她能认出来。虽然他满面胡子,但她能认出来,是他。他只觉得一个年轻女孩看着他,眼光亮闪闪的。立刻英雄胆出现,保护她。那贼人看见他的牌,居然也不追究。她很好奇。看那牌是安式通行。她明白点什么。他是汉人。难道贪生怕死?或许是。她看他不起。

他以为抱美人在怀而且救了她,应该以身相许,十分满意,但看见她一脸寒霜。他用一贯的笑脸相迎。他的眼神陌生,似乎不认识她。也的确,隔了10年。10年的光阴,足以让孩子长大,让人变老。时光留不住,剩下的只有记忆。

记忆让人完美,现实容易破碎。她很失望。这就是她喜欢很多年的人。她挣脱他。但没有用。最后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苦恼。如同还愿。她是他的,但不知道未来如何。最后她撕了他衣襟的一角。她的心很空。看着他熟睡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仿佛一段日子过去了,只有那余下的热气在诉说过往。

后来流落到他乡,被拐卖到青楼。她没想到,第一个光顾她的,是他。天下男人原来都是一样的。她失望,但,已经开始用职业化的笑容软化男人。她不自觉的拿出那角紫衣。他居然不认识了,只是淫笑:有血,可是要挟我对你负责? 她心恨恨,但依旧笑说:当然,谁不愿意和您一起生活?半真半假。啊,原来如此才是男女间本质。好啊,带你走。他笑。那圆面大耳也开始沧桑。时光真快。她觉得自己也变了很多。真是是跟他走吗?这么多年一直犹豫恨妒忌,原来不是梦。但还是空欢喜。不过是文人的伎俩。他当她是陪酒女,应付那胡人大将。那大将姓史。他将他揽如怀里:比杨妃不差!

她看向他,她的男人,只是笑。她恨。但依旧应付。那胡人大度:一会有好节目,烟火。他脸色一变:可旁边船上的火药…… 没关系,在湖那边,我让他们小心就是。美人,来跳个舞。

她边跳边看。心恨爱人,国丑家恨全踊跃起来。那胡人早醉的,乱唱起来。她趁机会问那人:可记得我?当然。你是惜春院的阿红。阿红!多么恶俗。他当她是柳莺。她苦笑。这么多时光,值得吗?

烟火燃放起来了。很好看,但很快熄灭。没有什么是永恒。她看见桌子上的蜡烛,有泪。烟火开始绚烂。她笑了笑看那烟火,又看他,半醉的,依旧熟悉的他。江水微谰。倒影中他还是他。只是自己没看见真实的样子。但她已经不是她。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就算是跳到水里也洗不干净。

或许可以找到永恒。或许。

趁那胡人出去方便,她拿起蜡烛,仔细的看半睡的他。她想起当初那尘土飞扬的岁月。那洛阳的飞花…… 她嘴角一丝微笑,但却发现嘴角苦涩。

烟火是那么灿烂,但人生永不。

她把蜡烛丢向旁边的船只上去。火光很快的燃烧起来,她看见他的脸白净如初。她把脸依偎到他的脸上去。一声巨响,船也如烟火般飞向半空。一刹那她模糊的想,所谓永恒,就是如此了吧。

烟火依旧绚烂,那灿烂瞬间熄灭,依旧是死寂的世界。

飘零在天地的,是一角紫衣。夜空中分外清冷。究竟飘到何处?

注:作于2005年12月,于2007年2月收录进个人出版文集《北在北方》



作者:骆小驼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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