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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行之二：故人

hwarren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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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少将
声望: 专家

加入时间: 2004/02/22
文章: 1961

海归分: 300133

标题: 江南行之二：故人 (2594 reads) 时间: 2009-12-02 周三, 11:16

作者：hwarrensen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江南行之二：故人

2009-12-01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数日马不停蹄，在中国最富庶的宁沪杭穿梭，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竟是无法下笔：到底从何处说起呢？

还是说说中华上国的文化吧。如果要俺用一句成语来描述概括，那就是“博大精深” 四个字。要领会这四个字，还真的要下些功夫。比如前一阵子有人在论坛上贴了中国武师如何不敌泰拳师，虽屡仆屡战，终是败北，以此嘀咕中国武功的 “博大精深” 。要俺说，这武功除了打人，还有些别的用处。记得老早俺上大学前，俺师父让俺别自个练形意。俺那时也就学了个五行拳。俺不知道那是不是俺师父的原创，那句话是 “无敌不如无病” 。至少俺一直是受益非浅，一直到现在。就说这五行拳，我前一阵子又捡起来练了，当然现在不是为了打架。但在其他方面确实有说不出的好处。所以俺说这四个字还真的当得起！

不过有时候博也许不如约，比方说，中华上国的饮食文化, 博大精深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简朴如孟浩然，尚且“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故人相约，诗酒之余，燕饮尚不可或阙。象孔老夫子为万世师表，那 “食不餍精，脍不餍细” 更是为万世竖了典范。遥想阿瞒当年，心仪云长，除了用金钱美女腐蚀，“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 ，杀手锏还是从这四字真言来的：“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

我们这次江南行，要说起来这待遇大概可直追当年云长。虽无提金提银，这警车开道是有地。要说到宴，那岂是三五日，每日一宴，甚至一日两宴，午宴再接着晚宴。而且宴中常有歌舞助兴，“秀女乐坊” 水平不下当年名动一时的“女子十二乐坊” －－这是后话，先按下不表。只是这一日一宴一日两宴下来，倒反让我似乎更相信一条，就是偶尔对景了，真的还就是博不如约。

俺们这鬼谷农民的土大概是臭名远扬的了。俺在这土地方待久了，老觉着这儿的中华上国的饮食文化也被外邦人给污染的不醇正了。整个湾区的中餐馆，大概除了“西贡渔港” 以奥菜系的真材实料生猛海鲜还差强人意，其他的似乎都不咋地。要按俺的口味，还不如不那么博大精深的西餐了。于是我老想，这儿的中餐馆肯定不地道，无论用的材料还是墩头的刀功炉台的火候，肯定都不到家。只有那天真的回到了咱们中华上国，才能尝到真正的博大精深食不餍精脍不餍细。

这次江南行，按理说确确实实沉浸在博大精深中了。阳澄湖的大闸蟹是带着防仿冒的圆牌牌地。河豚是不需拼死吃地。还外加据说当年江主席每次南巡必不可少的“面锅煮锅盖” 。。。可俺这一圈一日一宴一日两宴的下来，如春梦了无痕，居然是一点印象都没留下来！于是乎俺就隐隐觉着俺在俺那土地儿悟出来的想头也许真的有几分道理：中华上国的饮食文化确是博大精深。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因为这博大精深，宴会下来，每一道菜都是精美绝仑，十几甚至几十道的精美绝仑下来，最后互相抵消，反而哪一道都没法记住。反而是西餐，就一个主菜，好也是它，不好也是它。所以俺要想起某个西餐馆的牛排啊，羊排啊，龙虾啊，意大利面啊，。。。反而还真记住了。这大概就是博不如约吧？

直到临到末了，和一位故人吃了一顿饭，更让俺相信有时确是博不如约。

俺为人处事粗放，常常有该注意的细节给疏略了。这位故人却是巧手慧心；虽行事极为低调，但那分典雅精致似乎是与生俱来，往往不经意间妙手天成。俺这人有和老陶同样的毛病，好读书不求甚解。记得当年初识，西泠泉下，压堤桥边，桃叶渡头，玄武湖畔，水光潋滟，山色空蒙。一时兴起，指划江山，月旦人物，俺偶而李戴张冠指鹿为马，终究是蛛丝难隐，马迹难逃。不过这位故人尽管明察秋毫，得饶人处却也饶人，常常无意中令俺受益非浅。

话说俺江山好改本性难移，故人相见自然有些忘形，于是把俺对博不如约的观察兜底儿倒出，再加上几句：人人都说中国胃如何如何，要依俺看，嗯，其实也不过尔尔，都说拼死吃河豚，俺反正也没吃出个好来。。。

故人笑而不语。少顷相携至一楼餐厅。俺自然是入乡随俗。故人也不推辞，点的一味是苏大胡子拼死就河豚的芦蒿：

竹外桃花三两枝，
春江水暖鸭先知。
芦蒿满地芦芽短，
正是河豚欲上时 ...

芦蒿样子似蒜台而稍细，青翠璧绿，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清香。在接连几乎两周的肥腻之后，骤对如此素净，令人心旷神逸。另一味是新鲜活虾。故人以其惯有的细心精致，令伺者将还是活蹦乱跳的鲜虾呈上，面授机宜，如此如此。。。

这是我此行江南最贴心的一餐，只是更让我印证了博不如约。

作者：hwarrensen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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