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本书One L: The Turbulent True Story of a First Year at Harvard Law School，大致描述了美国法学院第一年的非人生活。那一年我进入法学院，情绪犹如盛夏跌入寒冬，学业一下子紧张了，上课常常听不懂，moot court和苏格拉底法教学提问让人紧张，课前课后一大堆作业阅读，同学之间是竞争关系很少互相帮助。我常常在图书馆学校很晚才回家睡觉，睡了几个小时便醒来无法入眠，平日上课也昏昏沉沉，心里有一股火，悲哀，愤怒，忧虑，紧张，战斗的勇气，希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常常等待天气的晴朗，告诉自己只要耐心，一切都会好起来，而事实上在法学院第一年似乎一切都在走下坡路。也常常恶梦，有时梦见回家，家里人不理我，醒来一股莫名悲哀。
我学习的法学院只是个二三流学校，第一年的学业成绩对以后找好工作尤其重要。每门功课老师都是按curve打分，成绩有A+，A，A-，B+，…，D，D-，F，按SSN（社会安全号）最后四位数公布成绩排名，top 10%可以进law review并且被大律所青睐，top 15%可以进law journal，印象中Clinton是Yale Law Journal， Obama是Harvard Law Review。对于我一个外国人在一个一般的法学院，要么有好成绩进入最大最好的律师事务所，有国际业务会招聘外国人；要么只能自己做移民律师拉生意了，大多数中小型律师事务所是不会招聘外国人的，虽然明面上招人不应该有歧视。我的机会不多，只能进top 10%才有希望。我从来不惧考试，从中考，全国数理化竞赛，高考，考TOEFL，考GRE，考LSAT，一路过关斩将，并没有太费力而成绩尚可，但是这次我真是全力以赴，法学院第一学期的成绩把我打入谷底，我在成绩公布前几天梦到考得很差，梦境变成现实，我只拿到大概班里300人的平均水平，离top 10%那么遥远。可能是我仍然停留在理科生思维，答题去寻找正确答案，其实案例分析没有所谓正确答案，而是要求考虑周到，逻辑清楚，有说服力才为佳。得知成绩后我只觉得进入最好的律师事务所无望，天空都变得阴暗，甚至有些借酒消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