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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帖] 高干子弟 在上海海归 的真实记载 （注 特平实的海龟，在地上爬的那种，不是一半时间在天上忽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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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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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中将
声望: 专家
性别:  年龄: 53
加入时间: 2006/05/19
文章: 4193
来自: NYC,LA,Chicago,Miami
海归分: 512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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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归草 在 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爬行的海龟
作者：谷雨
前言: 真实的海龟日记
今天读了Kevin W的创业日记，非常有感触。平淡的文字，一段段小插曲，但是却真得很真实感人。创业难啊，这个千古不变的定律，却让人们一次一次用来感叹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人类都是愚蠢的，所以我们必须和愚蠢共存，如果你无法忍受自己或者他人的愚蠢，请务必自杀，这样你过的会舒服许多。
人既然是愚蠢的，那么就注定会把一个错误坚持犯下去，一代接一代。为什么呢？其实很简单，就是人类主观意识太强造成的，换言之，人类自私，自私导致错误，导致灭亡。我一个26岁的嫩苗，懂得的道理不多，但是就算是半桶水也能响叮当吧。
1979年我生于南京，1985年在上海上小学。外公是上海军界的响亮人物，在军衔复活前离休，离休前为军职，就是今天的少将。我从小在法租界洋房长大，目睹的是家中有保姆，出门有司机，左右有随从，身后有保镖的生活。外公不苟言笑和严厉的性格，以及文武并重的方向，日后给了我莫大的影响，直到他死，我才明白，他在短短的几年中给我的影响超过了几乎所有人。 1986年，由于顽皮难管，从外公家离开，跟随父亲。我老爸最后在大校这个职位上退下来，比外公差了些，但是在他的部队里面，他还是头，是领导。直到15岁来美国，我一直都是在领导们的关怀下长大的，虽然他们并没有给我什么特权，相反，许多时候还成了包袱。但是这样造就了我日后心气高，出手随意的性格。
美国10年，跌跌撞撞，高中三年纯属虚度。大学5年如履薄冰，数次从被开除的边缘杀回来，终于在2003年初毕业，获得机械工程学士学位，我的大学排名虽然不错（40），但是其真正的含金量，现在看来，是充满水分的。
2003年毕业以后，我立刻杀回了上海，非典期间，我在上海生活了两个月。也曾经想要找工作，找方向，但是现实还是过于迷茫和滑稽，让我不但摸不着头脑，还得不停的否定再肯定自己。5月中旬，我回到了洛杉矶，逃离了非典的威胁。我走了之后，非典就慢慢平息了…..
同年八月，老妈的好朋友大齐在上海投标上海卫视的一个游戏节目，9月底上挡，立刻组织团队，在上海招兵买马，而且从武汉台招了一个制片，这个制片（就是我以后的老板）带了一个兄弟（总编）和一个小团队，准备在最快的时间内来上海进驻。我妈一听是电视节目，立刻推荐了我。我妈从来都是非常有主见，而且对我也相对比较严格的人，这次她却放弃了那些东西，她觉得我既然兴趣在这方面，有这样的机会就应该珍惜。她向来是最反对我回上海的人，这次都那么支持，我都没有理由不去了。 当时，我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下来。
前进上海……
第一章：初来乍到
2003年9月4号，启程前往上海。我是1994年9月4号从上海启程出发移民美国的，有时候人生真的是说不清楚，这算不算是注定的呢？
上次说道我妈妈的好朋友大齐，她是将门虎女，为人慷慨，直爽，勤劳肯干，能吃苦，风风火火的，许多男人也比不了。是年，已经50多岁了，父亲是当年南京军区响当当的一个人物，在上海军界，更加是呼风唤雨的大腕。大齐从小在部队生活，成长，军人的作风留下了不少。后赴美打拼，未果，回到上海，凭着自己的毅力和努力，硬生生闯出一条路来，经营自己的多媒体制作公司。这次更加大手笔，投标电视台节目，用500万拿下了这个游戏节目。敢像她这样用全部身价作保贷款投资，许多所谓大男人都不行。
上海时间9月5号晚上我到达了上海浦东机场，接我的是JK和潘。这两个都是我中学时代的铁关系，Jk更加在上海成为我的私人助理，为了我东奔西跑，到现在都非常过意不去。下了飞机，立刻赶到我父亲的部队，父亲刚刚退下来，还有些影响力，在部队宾馆帮我搞了一个标间，让我先住下，（谁曾想一下子就住了半年）第一天就匆匆结束了。
第二天就是请客吃饭，找老同学老朋友一起来共襄盛举。当天晚上，感冒了……
第三天是一个星期日，大齐的儿子海峰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公司看看，带我熟悉一下情况，介绍一些人给我认识认识。当时我感冒非常难受，但是也不想拒绝，毕竟我初来乍到，虽然和大齐海峰母子都是熟关系了，但也不想让他们觉得我美国回来就有娇气，于是立刻答应了。海峰也是海龟，UCLA毕业的，毕竟是名门之后，谈吐举止，都是非常有棱有角的，和我也是不错的朋友。拉我到了公司，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公司在淮海路上，不是写字楼，而是民房，或者就是所谓民房+办公两用的大楼。由于地处上海市最好的地段之一，这个大楼里面有许多外国人，让我感觉有些familiar，嘿嘿。当天给我介绍了以下几位人物:
Ray: 节目主持人，编导，科班出生，上戏毕业。
Julie: 节目主持人，现在在上海综艺界混的也不错，出镜率颇高
赵：领导，没有什么具体title，就是领导
庄：公司/节目二把手，（自称）
当时对他们都不知底细，所以都是客气的点头打招呼，他们也都很热情。Ray和我一聊，我就看得出他是一个游戏狂热者，而且年少情况的味道非常重，有一幅“天下英雄，尽在我眼中”的意思。我和他聊了许多关于游戏的事情，然后领导们嘱咐我们一起去美罗城买东西，我和Ray就一起去买东西吃饭，饭后各自回家。一出门，我就迷路了，不知道怎么从徐家汇回虹口，其时坐地铁转轻轨就可以了，但是当时毕竟还是一个“新上海人”。打车回家，花了30多块，那时候对人民币没有任何感觉，一百人民币一张一张往外扔，究竟还是太年轻了。
回家的路上，想了许多，毕竟一个人从美国来，就准备在这里长期发展，信心和毅力，可能都不够。有时候都问自己“是不是脑子发热？”当然，来了以后，就要努力做好。做电视这行不容易，但是如果可以做出成绩来，对于我自己，是相当rewarding的。毕竟是我的兴趣所在，而且这次我的职位是编导，搞文字编辑和创作，更加让我兴奋。至于主体－－-游戏，对我其实没有实质上吸引力，虽然我喜欢玩游戏，但是电视制作才是我的王道。
第二章：第一周和领导的到来
第一周和领导的到来
2003年9月8日，现在看来，都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第一天到大齐的TYMC上班，这是一家小型的制作公司，现在有一个节目，在上海xx台每个礼拜播出一次，属于科普/知识型的节目，由市政府的一个部门资助，所以只赚不赔，非常稳定。上次说过，大齐做事情向来大手笔，这次的投标，她果断拿下这个游戏节目，因为2003年，网络游戏大行其道，搞的中国的青少年趋之若鹜，好不忙活。而全国性的游戏电视节目，却几乎没有，只有海南那边有一个“游戏东西”，办得非常不错，有声有色，被某超级电脑企业冠名，赚钱赚的不少。雨后的春笋来临之前，一定要有所动作，赶浪头，就一定要赶在前面。
第一天上班，Ray跟我已经认识了，给我介绍了新的同事，其中两个要提一下，一个是Sean，另一个就是小歪。Sean也是一个武汉人，（前面提到，未来的领导都是武汉的）来做编导的，华中师范毕业的，学的就是电视。小歪其实是我的远房表弟，南航毕业的，刚刚毕业就来上海找工作，正巧通过我妈知道这里招人，就进来了。其他的一些小白们，就不一一介绍了，基本上没有印象深刻的。上班第一天，赵和庄请我们吃饭，大家一起去了淮海路上一家饺子饭庄，吃到一半，赵就对嘱咐我和Sean还有小歪快去公司把电脑set up好。公司的电脑都是AMD2400的芯片，配置都是按照游戏来的，但是中国的国情就是猫腻多，后来听说在这个电脑购置上，有些人是吃了许多回扣的。大齐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作为老板，不拘小节，自己吃苦，员工贪污，当然这是后话了。
电脑设置完毕，基本上就等着武汉来的领导班子进驻了。我们的办公室就是租的一间三室一厅的公寓房，隔壁的公寓就是TYMC的总办公室。在这里办公的好处是地段佳且方便便宜，缺点是有些mickymouse，毕竟是公司在人家里办公……
初来者几天，摸着了一些情况。首先，Ray这个年轻人有些轻率的意思，上班天天都是9点半以后，就算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他也是优哉游哉慢慢过来，让大家等他。还有就是这一群年轻人都是刚刚从学校毕业，不比我，他们从来没有过上班打工的经历。来上班以后，就跟学校一样，有说有笑，不严肃，或者说是太过于松散。这几天办公室就变成了一个高级网吧，我当时都不敢相信，这些刚刚走入社会，刚刚搞到底一份工作的人，怎么敢这样呢？不知道是我跟不上社会了，还是社会变了我不认识了……
一通瞎折腾以后，领导们终于来了。
应该是9月11号左右，领导们－－-老根，疯子－－-终于来了，带来了一个小团队，其中Lindsay是一个上戏毕业的武汉人，文笔好，人也不错，我相当佩服。老根和疯子两个人都是四十不到，疯子在一开始就给我留下了超级好的印象，觉得跟着这样的人没有错了。疯子当时也就是36岁左右，身高180以上，短发，带着眼镜，说话声朗朗，锵锵有力，掷地有声，看上去给人一种文武双全的味道。说起事情来也是头头是道，毫不拖泥带水，为人也很豪爽，一幅老大的派头。老根比疯子年长个两岁左右，为人沉稳，眼睛小，不爱说话，有点狡猾的味道。后来得知，老根是制片，我们的大头。疯子是总编，我们的直接领导。他们两个一来，就专门找我聊天，问问我有什么想法，我大致说了一下想法。其实我就是侧面说出了我的顾虑：一群不懂游戏的人来搞游戏节目，很难办，必须让会游戏的人冲上去，看不懂的人不能乱插手。他们似乎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沉吟不语，报以微笑作答。
前面说到的Lindsay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个才女，虽然不是大美女，但是才气逼人，出口成章，笔灿莲花，这样的女孩子，现时已不多见了，而且对人也总是微笑相迎，礼数周到。来这里的职责也是编导，负责外采和人物专访的板块儿。我和小歪负责介绍游戏和游戏攻略的板块儿。Sean负责采集素材给后期剪接。后期当时也有了几个高手，欧阳和Rolly是和我比较不错的两个。
这样一来，节目的雏形也出来了。板块儿如下
1。游戏新闻：介绍业界动向，游戏发售情报及相关信息
2。尝鲜坊：介绍新游戏，并加以评分
3。激情前线：深入介绍某一款游戏，游戏攻略，以及各种类型游戏专题
4。玩家故事：游戏相关人物专访
节目播出时间：日播，一周七次。
记得那天我从公司走出来，看到了街灯初上的景象，心中有一种开怀的畅快感觉。可能……我能够大展拳脚。
第三章：样片完成，万事俱备。
领导就位以后，马上就着手样片的前期制作和处理。样片，顾名思义，就是做给别人看，不会播出的。但是这个还一定得做得好，做得精，不能有一点马虎。万一台里面审片子的人故意找麻烦，其实再好的片子也会被退回来。对于第一个样片，我们整个团队还是非常重视的。在这里，就要不得不简单说一下电视节目的制作流程，其实不难，和大家想象的应该一样。首先，这样的节目，就是让主持人出镜，向台里借一个摄影棚，搞一个蓝色背景布或者屏幕，然后事先写好主持人的台词，主持人看这题词机，或者自己背出来，当然需要讲得有声有色。
一般都是进一次摄影棚，让主持人们录制一个礼拜的节目，其实主持人就是串场。、好比说，x月x号的节目，内容是游戏A，游戏B，人物C专访，那么主持人就花个几分钟时间，在不同的时间段说什么“现在时下的年轻人，都喜欢玩xxx类型的游戏，好比我们今天介绍的游戏A就是这样一个游戏…….玩家们的学历越来越高了，今天我们为您访问的C小姐，就是一个拥有着高学历的游戏玩家……”诸如此类。所以这种专题节目，主持人其实根本不要知道什么节目的真正内容，花几分钟看一下节目单就可以了。
好了，话说整体，等主持人出镜结束，主持人这一，两个礼拜的活也就没有了。接下来就是团队的作业了。除了出镜，前期的作业还有编导和采访（新闻/人物）。我的工作就是选择一个或者多个游戏，做深入介绍，撰写解说词，和对后期剪接要求。Lindsay是做采访的，她所做的前期工作就比较多，选材选人，撰写解说词，以及非常详细的制作/剪接要求和构想。做人物访问和游戏画面不同，游戏画面容易剪接，因为游戏本身就是一种视觉欣赏。然后回归到现实人物的话，就非常艰难了，一定要这种科班出身或者有经验的人才能搞起来。
前期制作重要，后期制作也不轻松，后期的电脑剪接是非常技术性的活。我们的几个后期都非常不错，个个都是技术精湛，脑快手快。前期做得好，后期的-素材-就多就好，后期剪起来也顺手。如果前期做得不好，拍摄/编导工作没有到位，那么一个出色的后期制作也可以扭转局势，当然，这就是要看水平了。一个有经验的后期就会对他的前期制作搭档说，如果你拍不好，你就不同角度，不同光线，同一个镜头多拍几遍，多多益善，剩下我来搞定。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素材够，选择多，剪接起来也顺手。一个好后期顶得上一个团队啊。当然，这里并不是说前期不重要，前期制作就是一个大脑，后期制作就是身体的每一个可以活动的部位。密不可分。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大齐购买的后期制作设备。大齐做事情一向大手笔，自己可以苦点，但是公司需要的东西不能盲目省钱，所有设备，一共5，6台编辑器，听说花了100万左右。用的软件是从来没有听过的一个SB系统，连机器也是从SB公司订购的。后来证实，这个数字是对的。而且就是那个赵她张罗买的，前面提过，赵是公司一个领导层的人，胖女人，两个眼睛非常大，有点鱼眼的味道。不过当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机器，竟然成为了以后一件大事件的导火索。
经过大家几天的奋斗，样片终于出来了。我对比了一下我们样片和海南游戏东西的质量，觉得我们的样片在外在质量上绝对可以打败他们，但是我们的内容，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毕竟我们这里只有两个游戏编导，就是我和小歪。而这一个日播节目，如果质量需要上去，不可能只满足于两个游戏编导阿。我当时就对两位领导和我的大齐阿姨提出了上述观点，他们的一致回答都是会考虑，不过从此也就没有下文了。其实这也就是我最怕出现的情况，就是不懂游戏的人领导懂游戏的人。他们以为游戏画面随便拼拼凑凑就可以，反正看了都热闹，但是非游戏画面才是真正需要捉摸推敲的东西。但是他们却忘记了，海南的游戏东西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他们做得游戏部分非常精良，深受玩家们喜爱。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奈也好，屈服也好，人间本来就是如此…..
国庆黄金周，一半时间在公司加班，抽空去了奉贤海滩，潘开车带我们兜了一圈，还请我吃了饭。黄金周结束，我们的样片完成，二老板庄还专门去和台里面打招呼，叫他们手下留情。结果还是通过了……
这样一来，万事具备了。提前储存一个礼拜的播出量，准备上马了
第四章：节目上马
国庆节之前，我拿了第一次工资，2500元。对此，我是非常感谢大齐的，她当时专门跟我说了，说我的工资会比别人多一千，因为我从美国回来，特殊情况。其实所谓特殊情况，倒也不是我美国回去我多牛，主要是对我的照顾。但是我后来才知道，其实当时，只要是武汉自己带来的人，都是拿2500左右的，并不存在对我的真正照顾。我倒不是在乎那一千块钱的照顾，而是从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大齐并不能完全吃住她的部下，也不愿意去管细节。这样的老板，在小公司里，就是致命的。工资的事情，这只是一个开始，后来更加演变成我对这个公司灰心的一个重要理由。如果我可以作我喜欢的工作，我对钱绝对不会在乎，因为我父母都聪明能干，家境不错，不需要担心照顾他们的问题。但是，如果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和员工之间的沟通出现了问题，那么就是无法弥补的漏洞了。
10月24日，我们的节目将会和上海DF卫视一起退出。本来的上海卫视，将在10月24日更名为DF,届时也会有一系列的台庆活动，我们的节目将在同日首播。在节目播出的第三天，我回美国了一趟，主要是因为移民局来信要我去按指纹。回来以后，发现公司又变大了，来了几个实习生，一套房子里面，现在已经有了十五六人了。那么多人在一个节目组，其实绝对够了，但是做游戏的，还是只有我和小歪两个。虽然Ray也经常帮忙写稿子，但是他毕竟是主持人。海南那边的游戏东西，经常有游戏流程实录，攻关秘籍，而且原创性非常高。如果我们要match这样的水准，两个半是不够的。我的担心也越来越重了….
24号之前，我们已经备足了一个礼拜的播出量。但是这7欺节目，是我们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完成的。以后，需要一天完成一期节目。再有，逢节假日之前，必须一天两期这样赶，我们才有机会放假。这样的速度，我们跟得上么？我当时已经有这样的疑虑了。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没有必要，等所有人上手以后，许多细节都可以避过，可以运用各种技术和非技术手段，灵活快速的完成一期节目。而且，本来人就多多，根本不会落下。
就在这个时候，公司内部发生了一些事情。在10月初我才知道，公司让赵和庄两个人在楼上负责一个财经节目，也是准备十月播出的，本来已经拿下了，他们也花了一些时间准备样片，但是样片往台里一送，立刻被枪毙。当时的说法是台里面看到我们公司拿到了游戏节目，眼红，故意给我们颜色看，存心整我们。但是我有幸看到了样片，才恍然大悟，这样的片子，就算给我看，我都会毙掉，更不要说台里得人了。我渐渐开始怀疑这些所谓“老师”的能力。本来我们TYMC公司手头上已经攒了三个节目，一个就是本来就有的科技教育类节目，另一个就是我所在游戏节目，最后一个就是楼上的财经节目。现在少了一个，但是却不愿意裁员，这也是大齐的性格。人太好，有时候对一个企业不是好事。不裁员的结果就是，上面的人都下来。这个时候，隔壁的那些做科技节目的一帮人就开始议论了。他们一个栏目就区区几个人，节目做得有声有色，虽然是一个礼拜一次，但毕竟都是有些成绩的。而我们这里刚刚开始就那么多人，那么多器材，他们也就犯起了嘀咕。
从美国回来之后的第一天，我就拿到了第二个月的工资，这次是3500元。我当时也没有问这次为什么多了，因为我回来之前就了解到了，大多数人都是3000来块。小歪和我合作了两个多月，两人已经有了些默契了。他对我这个表哥也算是比较信任，经常和我说一些他所知道的公司内部事情。我渐渐的发现，原来这个小小公司，内部却非常得不太平。看来，这也是中国的企业文化之一，无法改变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公司来了一个我一生都会记得的人，Anson。他五短身材，消瘦，长发，说普通话稍稍带有台湾腔，抽烟非常凶。一来就要和我们节目组一个上海本地编导渊合作一起搞周末特别节目。渊很快写出一个方案，就是节目当场找两个骨灰级游戏玩家，两个主持人带领他们找（或者应该说说服）两个美眉加入，然后让这两位骨灰级玩家手把手教两位美眉玩游戏，最后在两位美眉之间进行比赛。渊是科班出身，这种idea对他来说不是很难。但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渊退出了周末版，改跑人物专访。周末版由Anson一人包办，Anson也不含糊，干脆就一直吃剩饭，用渊的idea不说，还天天吹牛说自己是当年湖南卫视的制片。一旦到了拍摄现场，他更加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动不动就是“cut”, "my god", "哦，拜托哦"之类的鸟语层出不穷。但是拍回来的东西被我们的后期骂到不行，许多根本不能用。他本人倒更加不含糊，直接对后期的能力指指点点，说这不行那不行云云……一个人，在全公司都把他当笑话看得同时，竟然能够深得领导的信任，值得我们深思。在这里不得不实事求是地说，Anson对我谷雨是相当不错的，而且多次希望把我推到前面坐外景主持或者专题节目主持人。对此，我也是非常感激地，所以我也从来没有当面和他红过脸。到了工作的地方，肯定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就看你怎么跟他打交道了。
跟Anson的笑话技术相比，另外一件事情更加值得关注，就是突然出现的黑金问题。
第五章：蜜月的结束，发现问题
节目播出以后，慢慢走向平稳。收视率保持在1-2之间，还算满意。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广告迟迟上不来，投入了500多万的节目，没有广告，实在不知道如何运行。大齐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我们公司作marketing的那几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业绩，大齐急，他们也集，但是就是拉不到广告。那么多收视率低的节目都拉到了广告，我们却一个也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由于这个节目是外包节目，我们公司每个月要向台里面交40-50万的费用。大齐当年的设想是多搞活动，多拉广告，办活动搞大头，广告搞小头，齐头并进，开源节流。
一开始到公司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每个月公司要向台里面交几十万的外包费。等知道以后，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这简直就是开玩笑阿！我的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这样根本行不通嘛。光凭广告，我们这样的人力和能力，不可能拉到那么多钱。办活动？我对大齐这个思路向来都是有疑问的。活动怎么办？怎么赚钱？搞一个什么cos play，一个什么游戏比赛？在中国这样的大环境下，游戏依然是被声讨的一个娱乐项目，谁愿意赞助？虽然已经想到了，但是毕竟年轻，喜欢自己骗自己，总是对自己说：大齐会想办法，疯子会想办法，我们只要好好协助就行了。但是事实，确实让人寒心的……
在说问题之前，我也该先说说好的事情。让我最开心的，那就是节目组宽松的创作方式让我非常enjoy。我个性突出，最喜欢开骂，对于那些overrated的游戏，我经常在自己的栏目中把他们骂的体无完肤，用尽损词（当然是儒雅型的）。对于游戏的特性，也按照我自己得独特理解，作深入分析和介绍。我曾经“风光”的把Winning Eleven 7写成今年最让人失望的作品之一。遭到了网上论坛的一片谩骂，我在论坛上舌战群鸟，好不自在！老子说失望就是失望，有本事拿出论据，要不然你投诉电视台好了！你老婆丑难道我要说好看么？而且有些命题可以让我自己发挥，好比说《从游戏中看日本剑道》，《游戏中对现代武器的误解》，《游戏Mo-Cap深入分析》，《体育游戏为何在美国大行其道？》等等等等。我自己发挥想象，从来没有被打回来过。
有时候我和小歪还负责游戏比赛实况的解说词撰写，也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情，看高手对决，自己评论说三道四，还真是感觉不错！03年11月中旬开始，我和Julie搭档，在公司的另外一个科技节目中演一个小品，每次2-4分钟，一个礼拜播出一次。我演一个傻乎乎的菜鸟，什么电脑的知识都不懂，Julie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每次都帮我……我每个礼拜都出现在新闻娱乐频道，一共一年多，直到我回美国的前3天，才有一个便利店的老太太认出了我，问：先生，你好象是主持人吧，跟那个Julie一起的吧？我当时非常感到，认真地说：您认错了！
在圣诞节来临之际，我发现我和公司的蜜月期也已经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非常多而且非常复杂的问题。
11月中旬，我们节目的专署论坛上有一个人发帖子，句句惊人，说知道公司的黑幕：
“游戏xx的节目组有害群之马，一个Z老师，一个T老师，两个人联手拿了公司至少xx万的黑钱。如果不把这些钱吐出来，我就要他们好看！”
对于这个留言，一开始我以为就是有人故意捣乱。不过后来慢慢了解到，很可能确有其事！我们机房的五六台编辑器，价钱高得惊人，竟然达到了七位数字！而后来得知，赵的老公就是这家公司的人。由于该公司是国内公司，所生产的软件是自创的软件，所以也很难比价。被他们钻了空子，硬生生搞了xx万的回扣。大齐就是这样的人，不知人不善用，但是相信人。大齐这样的好豪爽以及老好人的性格，经常被别人利用。 黑金时间最后平息了，钱没有吐出来…….
不过，这个只是硬伤，养病就可以治好的硬伤。钱损失了xx万，找人借，找贷款，都可以拿回来。但是内伤就是永久性的了，无法治愈，治愈的方法，就是死亡了…..
首先，我开始慢慢认清了老根和疯子的真正实力和能力了。必须承认，这个过程是很挣扎痛苦的。毕竟疯子在我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大哥，老师，长者，前辈，是我对疯子的称呼。但是，金子始终会发光，镀金的假货也会露馅。我渐渐发现，疯子根本就是一个半吊子。我的稿子每次都过，我以为是我能力高，后来才发现，是他根本不看。每天在办公室里面，他和老根就是玩游戏，聊天，他泡mm的功夫绝对高过任何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老根则是每天沉默不语，其实也是每天上联众，聊天，优哉游哉。而且毕竟是从省台出来的，一幅官僚作风，不愿意裁员，老是根公司伸手要钱。那些武汉来的人，天天晚上不愿意离开，在公司上网游戏，一直到地铁末班车时间才走，公司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网吧。
还有就是工资问题，竟然也成了我不开心的理由之一。我来到上海之初，从来不会觉得工资是个问题。因为在rookie阶段，我认为就算是2500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后来竟然出现了微妙的心理变化。11月开始，节目组开始按劳分配，基本公司2000， 其他的就按照你做事情的多少来发。好比我，写一篇“激情前线”的稿子是xxx钱，写一篇游戏介绍的稿子是xxx钱，以此类推，采访搞，摄像，新闻，都是如此。但是等我拿到了工资，我真的要笑出声了。全节目组的稿费，竟然是我最少。每天节目的1/3-1/4出自我手，我的稿费全节目组最少？玩笑开大了吧…..我和小歪两个人撑起了80%的节目的前期，但是稿费竟然是倒数第一第二。不过也说得通，因为后期编辑工作量比较大，都是硬活，经常熬夜。但是事实是，这些人难得也不多。再来看看Sean，他负责采集，所谓采集，就是把游戏画面视频通过电脑录下来，按一个按钮而已。我当时就侧面提出来过，这样的工作，完全就是大便以后擦屁股那样的工作，就是每个编导自己做得就可以了，自己录自己的画面天经地义，而且每个编导都会阿。现在可好，我才知道，他按一个键拿到的“稿费”，竟然和我的一篇真正的稿子一样多！Sean和我关系不错，但是也因为这件事情开始不和了。他总觉得我拿多钱你眼红什么？其实，哪里是眼红那么简单。这样的大锅饭，在小公司，不可能行得通的。
我本来真的不想惊动大齐，主要是因为要面子，怕大齐觉得我太小气。但是后来一想，这样下去，公司还不要滚蛋么？后来还是向海峰透了透风，海峰听了，给我的感觉就是他觉得我不知足。他也把情况告诉了他妈，大齐一听就马上找我，对我说：谷雨，这里的工资待遇不好。以后每个月你给我500块钱的发票，我帮你多弄500。听到这句话，我开始对大齐失望了……这样的老板，你怎么可能还期盼她能做什么大事。息事宁人，大家都是这样。
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节目组员工懒散的作风。老根和疯子都不大管事，每天就是抽烟上网，手下的员工也开始开小差打混摸鱼，有的人上班上到一半就去逛街，下班前才回来。大家在公司每天都是联网玩游戏，没事情的人玩，有事情的人赶快做完事情参加进来玩。上班都是11点多人才来全，来了以后也是慢慢吞吞的做事情。我本来很看不惯，后来自己也深陷其中，拔不出来了。Anson一个无知无畏的人，每天在办公室把音量调得很大听歌，大家都受不了了，但是没有人管，自己也不好意思说。节目的质量，越来越是得过且过，连我自己都开始没有激情了，还厚着脸皮写什么激情前线。
从这个时候开始，人，也开始渐渐被更换了…..
第六章：走向尽头
2004年的春节，还算是一次比较开心的春节。算是一个团圆的春节。
表弟老虎，身长一米九，篮球打得不错，虎背熊腰，写的一手好文章，也算是文武双全了。不过，我当年的缺点，这小子也有了，也算是少年人都有的东西吧。表妹小狼，中性的味道越来越浓，有点像现在当红的李宇春。不过小狼比小李可爱些，可能是我的主观判断吧。春节期间，小姨也来了，带了两个小日本鬼子。两个小日本鬼子，都是满口日语，我只能和他们做简单的沟通，半日半中。Kasei君略谙中文（比我的日语好），还能比划比划，至于小弟弟Ikodo，简直就是100%日本人了。
小姨一家早年移居日本，小姨父完全就是凭实力硬生生创下一片天，现在在日本已经是公司领导阶层，月入百万Yen。对于一个外国移民来说，这样的事情在日本是非常少见的。环顾老头子的四个女儿女婿，哪个是拿不出手的？老大美国有家有业，老二公安局的干活，二女婿也混了个区领导的职位。老三政府干部，小女儿一家在日本更加了不得。人生之成功，不能光看表面的光鲜与否。虽然老头子的表面光鲜度已经够豪华的了，但是下一代却一样各个出色，妻贤子孝，和乐融融，这才是人生之大成功也。这样的功力，我需要多少年去消化去模仿去完成？
话说回来，我和小歪在公司的业务已经到了“推成出新，精益求精”的地步。当然这个精是需要的引号的，毕竟起点很低，节目质量也不高，现在只不过是向一个不过分的目标慢慢前进而已。小歪好几次身先士卒，熬夜录节目，搞游戏过关流程纪录。有一次竟然为了“波斯王子”，足足熬了两个通宵。节目录制出来，也是非产不错的。效果回报也还好，收视率还是可以排在DF卫视的前三名，当然了，这也是在整个电视台收视率不高的情况下。
我们的质量是保障了，但是整个节目组的运作还是相当成问题的。其实一言以蔽之，就是脂肪太多。不做事情天天打混的人太多，做事情的人太少。我和小歪商量了几次，决定还是跟大齐说清楚，告诉她实际情况。于是我找到大齐，说明了现在的基本情况和我的想法。
我当时提出以下几点：
第一，节目组的人员结构不合理，人口过甚。人一多，责任划分出现了模糊的界限，造成了许多人做事情得过且过的态度。
第二，纪律作风太过散漫。每天5点钟以后，该走得不走，武汉的诸位都留在公司过“网吧”生活，好不逍遥。
第三，工资开得太高。现在这个时候，公司困难，工资那么高，还养着一堆脂肪，实在是致命的。而且导致其他的栏目组怨声载道，搞得你当老板的里外不是人。
我立刻也提出了解决的方法，当然是仅仅供她参考的，具体的办法肯定不能那么简单。我的意思是，首先要精简人数。现在大家的事情都不多，好比我，写稿子其实不难，尤其是上手以后。我和小歪都应该负责第一道剪接的任务，就是粗剪，甚至都可以全剪。因为游戏画面毕竟容易剪接，所以这样不会增加太多的工作量。上班8个小时，应该保持每个小时都有事情做。其次，降工资，告诉大家，公司运营不行，降低工资。如果有人有怨言，就请她/他立刻走人，反正现在人口过甚。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们这些人的工资都开得很高，我和小歪一个月平均可以拿4000左右，其他的人也是3500-4500之间。这样的工资配合我们这样的工作量，是相对高的。
我的想法毕竟是从下而上的，大齐并不完全同意。首先，她强调，公司最大问题是没有收入，每个月我们亏损几十万，实在不是办法。而精简人员，最多只能省一两万，还不如留着，万一以后需要人力投入，他们就是忙起来了。其次，大齐还是有些主管的认为我心里有些不平衡，觉得是我自己应该调剂调剂。我觉得可能也不无道理，但是公司的问题如此明显，她应该重视。最后她说谢谢我，说会考虑。这个会，就不了了之了…….
大齐的苦衷我是了解的，她的压力非常大，员工在地下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享受，她一个人在上面每天工作15，6个小时，都快六十的人了，实在太辛苦了…….但是，感情和理智是需要分开的。对于大齐的治理管理能力，我是持保留甚至怀疑的态度。一个小公司，就一定要有小公司的样子，就是老板必须深入基层，从小事情开始管起来，从小地方抓起来。但是公司突然扩大，大齐一个人力不从心，这样的情况下，只能交给下面的人管理。那么这个管理的人就很重要，要能够值得老板信任，对于工作要能够胜任。疯子可以信任，但是无法胜任。老根呢，我到现在都看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角色。而大齐最信任的赵，却在关键时刻骗了一大笔回扣。手下的三员大将，没有一个对得起大齐，可见大齐在用人上，是非常失败的。
这里顺便要提一下大齐开掉的两个人。一个是渊，本来负责周末版和人物的。上大电视专业毕业，科班出身，上海本地人。业务能力不错，就是不会和武汉领导搞关系。而且毕竟是上海人，对武汉那些人可能或多或少流露出了些许不屑的意思。但是大齐在上面也不知道情况，听说他什么迟到早退，态度不好，加上公司运营不顺，就把他开掉了。之后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到现在还是不错的朋友，而且渊现在在台里面当了一个小领导……另外一个就是我很欣赏的一个后期制作John，他是外地人，大学毕业来了上海。大学学的专业和电视风马牛不相及，但是短短几个礼拜，就把后期制作玩转。他编出来的片子，得到整个节目组的好评。我个人一直认为，他剪出来的周末版娱乐节目，是我看过最好的，丝毫不夸张。但是大齐因为“剪片子太慢”为理由把他开掉了。其实在节目真正做事情的人都清楚，他的质量和速度都是一样出色的，但是前期素材跟不上，你叫他后期怎么办？一个如此有天分的后期制作，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抛弃了。John走了以后，去了西藏，几个月以后回来，还是一样乐观豁达，谈笑风生。一个人在外闯荡，本身就不容易，这样的人，这样的能力和性格，我是欣赏甚至佩服的。
旧历年过后，公司恢复忙碌的样子，我们也投入到麻木的工作中。我发现我也开始工作打混了，对质量不闻不问，不在乎。小歪也和我一样，慢慢开始胡搞了。小歪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能前能后，能文能武，而且天生的中性性格和亲和力，都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其实想想看，大齐手下当时聚集了许多现在成为牛人的苗子，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去用他们。当将军虽然威风，却也是一门学问，当好了统领千军万马，当不好当中滚鞍下马。
话说回来，小歪和我通过多次交流，决定自觉的革命，改变自己负责的板块节目质量，就是刚刚所说的推陈出新。我们想了许多方案，都跟趣味性有关。还想多采访一些水平高的本地游戏高手和来访的世界高手，本来准备采访本地的MGS高手endless和另外几位实况足球的高手，提纲也都列好了。我们还专门搬到了小办公室，远离人声鼎沸的“网吧”，主动申请买了视频采集卡和相应软件，自己采集游戏画面。这样，我们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工作站，创作热情提高了许多。
在这期间，我们也组织了一些活动，作了一些特别节目。
4月中旬，我们突然发现，海南那边的游戏东西停播了。我当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大齐还高兴的对我们说，这个市我们的机会，现在全国上星的，日播的游戏节目就只有我们了。但是我知道，这应该不是一个好消息。大齐就是一个典型的报喜不报忧的人，而且什么事情都往好处想，对底下的人也是一样，谈到未来就开始大话蓝图，说的地下的人都觉得她有些可怜了。但是就是如此，底下的人从来都没有几个感激得她的。人就是如此，如果人类知道如何感激，那么就不会有战争的血腥了。
4月下旬一个星期五，我没有去上班，因为刚刚搬到新家，我们在共和新路买的一套房子里。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通知我，节目停播了…….
电话那头大齐用她一如既往的语气告诉我：这事情是好事，我们可以用这个时间段来做起他的节目，真正的电视节目。当时的我，只有跟着大齐走了，那个时候也没有想过别的。
第七章：解散
有些事情是天经地义的，很难改变。好比说，女作家出书，只要把一张照片贴在封面上，就好卖，就畅销。我认识一个中老年作家，现在的书出版，还用27岁的照片登在封面上。在网上发帖，女网名（民）得受欢迎程度要高过一般网民数倍（一般=男），不论在生活中这个女人是不是男的，不管帖子的质量是不是狗屁不通。美女走在路上，回头率比坐地成仙的恐龙高，不管她是不是女流氓女阿飞。看似废话，其实有它的可笑之处，人性中的自然而非然而已。有些人不理解，一定要去改变。有些人很理解，每天都在享受。有些人很不屑，却也无能为力。我就是最后一种，不知道你是哪种人呢？
总有许多人，他们习惯于被人类或者事物的外表所迷惑，而且乐此不疲。吃一堑，从来不长一智，反而自降一格。历史给他们的唯一教训就是他们从来不会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当有一天他们灭亡的时候，才会大叹：悔不当初啊。这个时候，他们的敌人的心里只会蹦出两个字：傻逼！
节目停播的时候，我应该有所感悟才对。在上海混了大半年，竟然没有学乖。大齐当时对我说：我们的节目停播了，但是时段还是我们的，所以我们要做一个新节目，新构思，让整个公司败部复活！大齐接着又对我谈了许多构想，基本就是美好加光明二合一捆绑装。大齐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欺骗或者哄我的意思，但是她的这些憧憬，都是比海市蜃楼还要虚幻和遥不可及的……我当时心里也比较空，听了这些话，竟然稍微放心了一些。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竟然开始相信，这将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我将真正在上海的电视界大展拳脚了。
小歪第一时间找到了我，找我谈以后的方向。说句实话，我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小歪的，他一直把我当大哥，但是我从来没有一点大哥的样子。从心灵层面上来说，我只能比他更低，而且从来没有给过它实质上的帮助。这个大哥，是绝对不合格的。话说回来，小歪和我一起商量今后的方向。我竟然成了大齐的说客，还跟小歪说不要担心，大齐人面广，我们下一个节目会更好的云云。通过几次长谈，小歪也被我基本说服了。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5月中旬，我和大齐一起来了美国采访E3大展，E3是全世界最大的游戏展会。大齐当时觉得，这个展会一定要拍，就算是游戏节目完全废了，还有我们以后的节目和公司另外一个科技教育节目可以用得上。我顺便来公民面试，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在这里的两个礼拜，我心情还算愉快，每天玩玩游戏，散散步，和朋友聚聚，真是休闲啊……大齐在这几天也经常跟我谈以后节目的设想，说以后我们的节目就是以数码产品为主作介绍和评论，这样可以拉到许多软广告。而且她说疯子他们正在没日没夜的赶工，完成样片，还说台里面已经给她通知了，说是样片一通过马上就可以正常播出节目。
等我们回到上海，我才知道，样片根本没有做好。甚至可以说，样片根本没有作。大齐也不计较，而是投入到更加忙碌的准备工作中去了。我又要开始冷笑了，不过这次不是对大齐，而是对自己。
大齐回到上海以后，立刻着手新节目，通过这一番折腾，她的体重骤降，从2003年夏天的那个体形微胖的风光女老板一下子变成了消瘦的中年妇女。其实她承受的压力和损失都是巨大的，但是底下的员工都不愿意为她分担，儿子也是在忙自己的生意和投资，她一个女人，当时真得很辛苦。大齐一开始就是整编，重新组合公司的人员结构。由于有些人对疯子不满，都向大齐提出-疯子不走我走-的意愿，大齐决定把那些人清理掉。对于大齐来说，她对节目组的真正运作一无所知，疯子在节目组的无能她不知道更加不愿意相信。疯子最强的一项能力就是可以让人相信他，尤其是老板，我不愿意说这是骗术，因为我自己很欣赏他的这项长处。就算我今天见到他，我还是会叫他老大，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个做老大的人，就算他能力不够，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就足够了。对于我的安排，大齐让我继续作编导，写产品介绍的稿子，还对我这个栏目提出了许多设想和妄想，她说东西向来都是夸张加美丽的，我当时已经习惯了。所以当她提出一些不合实际的构想来的时候，我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了，因为我知道，这些东西，都会自然死亡。
这个时候，节目的二把手-庄-放出风来，说我们的节目肯定不能上，因为台里面的斗争复杂，上次游戏节目就是我们硬夺过来的，现在许多人要伺机报复，这次肯定要黄。其实，庄在台里面的关系多，知道得也多，当时这个消息也非常符合逻辑。小歪也有担心，找我商量。我当时基本上没有细想，就立刻对小歪说：绝对没有这种事情，时段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肯定可以上。不知道是不是大齐影响了我，我总觉得节目会搞起来的，一切会好起来的，一年后的我，依然会出现在上海的夜空下。一个礼拜以后，样片完成了，等待我们的，不知道是什么消息……
有人以为我会就此结束章节，嘿嘿，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因为结果明摆着。6月1号儿童节，在这个滑稽的日子，大齐终于支持不住了，硬撑了那么久，台里面还是决定无情地毙掉我们的时间段，她不得不承认失败了－－－－-解散团队。
那天我心里没有感觉，窗外晴朗但极其炎热的天气，冷气机轰轰的响声，还有办公室里面的无情的沉默。一起工作那么久的同事和朋友，甚至也没有互相深情道别，就是寥寥数语，随便再见拜拜了一下。我回小房间继续上网，小歪接着练warcraft, Sean面无表情的玩着赛车，Lindsay的办公桌已经空了两个礼拜，Rolly桌上的电脑也已经不见了…..
我只是想着，明天我干什么去呢？其实，好像并没有那么失落，明天我还是可以来这里，还可以接着上网，接着打混，就像没事情发生一样。还可以12点一到就和小歪去天平路上的鸡排饭吃午饭，然后回来看小歪玩warcraft并且在旁边放两个屁，等到5点钟挤车回家，车上的美眉前胸帖我的后背，车上的美眉前胸帖我的后背……
闹市的街灯
不需要为我点亮
流浪的歌手
不值得为我而唱
拥挤的夜车
为我停下
我看了看车窗
没上
第八章：游荡中的面试
从2004年的儿童节开始，我算是开始了我的游荡生涯。天天在家里泡在网上，找找工作，看看论坛，玩玩游戏。大齐可能是觉得有些对我不住，毕竟她觉得是她从美国把我拉来的，但是现在弄得我失业了，其实我从来也没有这样认为。我对她的领导能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她依然不放弃，她告诉我，现在有一个什么什么儿童动画片的项目，是几百万的大工程，我们写每集的提纲和分镜头剧本，说是写好了只要能用，一篇就是几百几百块钱。当时我脑子依然有些空，就跟着她做了，在家里没事情就写几个可以让人看了呕吐的少儿故事提纲。写完了给她，她打回来让我重写，这样一来二去，我也烦了。因为每次她让我重写的理由都非常牵强，我到后来根本搞不懂她的要求，而且，我自己也明白，什么几百万的工程啊，都是天方夜谭，跟她一起作梦而已….算了吧，还是自己找工作比较现实。
2004年6月到8月之间，我经历了几个面试，有好有坏，以下作一个比较详细的报告。
6月份的时候，我在中国的51job.com上面发了几个简历，都是英语老师的职位。其中有一个绝对光速，投完简历10分钟不到，一个老美的声音出现在我的电话中。他一上来就问我以前有没有教过，现在要全职还是半职，我当时没有细想，就说半职，毕竟那个时候还抱着希望说节目还能做下去。老美慢慢的有些不爽了，他一再问我有没有experience，我也烦了，我说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后来他又问我会不会说中文，我说说得不好。靠！当时我也够假洋鬼子了！结果就是石沉大海……
7月份的时候，上海的一家WB英语学校招聘tutor,我投了简历，不到几天就安排了面试。我便装前去，一个漂亮但是冷面的美眉来面试我，这种面试，我一去就知道不可能了。而且她竟然告诉我，这个tutor不是老师，而是助教。我很客气的问，我为什么不能当老师？她说，我们这里都是外教。我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中文好也不是我的错阿？她没有笑。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个机会了，寒暄几句就走人了。出门的时候，一个外教和我擦身而过，她三十开外，身材高挑，说着一口浓重的东欧口音的英语，而且极其不流利。我冷笑一声，自言自语说：外教？Stop fking kidding me, you b!tch!
8月2号，是我来上海以后第一个真正期待的面试，GE Lighting招聘Quality Engineer，我的简历有幸被挑中，这个面试真的来之不易。我一个“美国公民”的简历投出去几百次，才有这么一个回应，我当时，真的是不敢怠慢，整装出席。面试我的是一个匈牙利老头和他手下的一个中国经理。面试的第一道程序是做测验，都是简单的题目，都是我基本都不会，毕竟离开学校久了，而且这些问题都是跟machining有关的，我也没有学过。成绩是鸭蛋。老头一看，非常失望，但是后面的面试他非常的impressed。大家聊了30分钟，老头说你的测验成绩太差了，但是interview is pretty impressive，所以下午会给我通知。整个过程非常愉快，虽然产房非常破旧…..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我外公于8月1号去世。我是带着黑缎去面试的，面试完立刻赶去外公家，还没有进门，电话铃响了，电话的另一头竟然是新东方的听说部主管QQ。 QQ作完自我介绍，立刻就是切入正题，问我明天能不能面试。我当时很委婉的告诉他，我的词汇量恐怕无法教GRE，他说：Oh, don’t worry about it. It is all about spoken English。然后用英语跟我交流了两句，马上就定了：明天来面试。
新东方这边电话刚刚挂上，GE又给我来电话了，说人事部主管明天想要面试我。我欣然答应，看来我的好时代来临了…….
第二天，JK送我去GE面试。JK在这几个月里，对我的帮助是无法报答的。因为他对我的帮助已经达到了无私和不求回报的地步，经常接我送我，吃饭请客之类的事情更加不用说了。在我身上浪费的时间和汽油还有直接的金钱，如果有一个数字的话，一定超过6位数！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有这种荣幸可以有这样一个朋友。他说我们是兄弟，我说放屁，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对他的兄弟那么好的。
GE的第二次面试，是非常失败的。说失败，还不如说生气，一个非常负面的interview.人事部的主管叫做Vivian，她冷言冷语冷面冷笑，不握手不礼貌，好像我要求着她给我工作一样。每次都要打断我的话，故意刁难找茬。我在非常不爽的情况下，强忍怒气，一脸堆笑的完成了interview。她还专门告诉我，试用期工资三千，之后留用工资不变。我当时没有提出异议，不过大家可能觉得我是不是把天灵盖放在屁股上了。总之当时我是冲动而且憧憬的，对工资，对钱，不是非常在乎。当然，最后还是没有确定要不要我，就让我回家等消息。
出得GE的旧厂房，JK立刻带我去下一个面试，真得很赶，从南翔开到复旦大学，我下车步行几十米，才到得这大名鼎鼎的新东方。约好2点，QQ在3点多才见我，我稍微打量了一下QQ，看上去40岁左右（后来得知其时刚刚30），眼镜，小须，中等身材偏瘦，看不出有什么惊人之处。QQ跟我闲聊了十来分钟，告诉了我一下这里的老师都是多么牛逼超级的人物，这个是什么上海市第一个什么什么，这个是某著名大学的博士，那个是美领馆的员工等等等等。之后，他就让我当着他的面，来一段15分钟的试讲。我照做，他来听，然后告诉我这里那里有些不对，应该如此这般，最后来了一句，下个礼拜三准备充足一些，二面。总的来说，对这个面试，我并不在意，毕竟一个堂堂有学位的工程系学生沦落的教英语，有些面子上挂不住，虽然这个工作的工资要远远超过上海滩年轻工程师的水平……
8月初，我妈告诉我，我们美国的音响店里的某个员工突然辞职了，他们找不到合适的继任者，希望我可以顶一下。有家族生意/企业，都是没有办法推辞的。我在和GE多次沟通都无法得到最终结果的情况下，只好暂时回美国帮忙了。
临走时，我给QQ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突然有事情需要回美国，可能要三个月。QQ也很够意思，说没问题，三个月以后可以再联系他。现在看来，QQ对我是非常够朋友的，倒是我有些对不起他。
灰色的夏天. 上海2004
第九章：走马上课新东方
2004年的夏末初秋，我是在洛杉矶度过的。一直到11月，我才回到了上海。在这里不得不用“回”这个词，因为我已经把上海当作真正的家了。10年前这里是我的家，我从上海移民美国，十年后我又把这里当成了家，从美国移民上海。可惜了，第一次移民很顺利，第二次移民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11月1日，我到达浦东机场，JK去接得我。一下飞机，热浪就淹没了人流。这也能叫11月？白天近三十度的高温，到晚上依然潮湿炎热。JK在路上跟我说了说现在的情况，我们几个老同学好久没有聚会了，这次我回来可以想办法弄一个小聚。从浦东到我闸北的家，需要1个小时左右，一路上我都在想，这次回来，我能搞出什么名堂呢？JK也一直问我，有什么打算。我也说不出，可能还是先去新东方问问看。QQ感觉上对我还印象不错。
刚刚到家，我的可爱小狼妹妹就告诉我，哥哥我拿到奖学金了。我一看她满脸开心的样子，故意脸一沉，说你个大专奖学金算什么，以后去北大清华拿才是真的。嘿嘿，中国的教育系统阿，永远也搞不好。不过现在大专生真是遍地就是，人说台湾在2006年会达到高校录取率100%，哈哈，我们大陆也不落人后啊。大陆来的留学生总是想当然的说什么你们美国大学本科就是垃圾教育，我听了就想吐，算了，中国特色….
第二天，我立刻给QQ打了一个电话，他听到我的声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立刻说礼拜三就过来第二次面试。我刚刚放下电话，手机响了。那头传来一个温柔清脆的声音，一个叫Sarah的女孩子，从Philips电器打来的，说从网上看到我的简历，他们比较有兴趣，所以想和我谈谈。我立刻很客气的寒暄几句，然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背景。一切都很愉快，直到那一句话：“咦？Jason,忘记问你了，你是美国公民吗？”一听到这里，我就知道可以再见了。我无奈的说，是，我是。她立刻问，那么你对薪金的要求呢？我说和本地的人一样。天哪，谁有那么春节去相信这样的话啊。她说好的没问题，我们看看你适合什么位置，尽快get back to you。我放下电话，嘿嘿，you guys will never get back to me。
很快就到了礼拜三，我专门查了路线，从我家门口竟然就有一部车直接到新东方总部。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习惯作出租车了。钱比当年多了，但是对城市也熟悉了，觉得坐出租又龟又贵，浪费钱浪费大了。地铁轻轨电车，成了我的首选。做839一路上路过上海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同济大学，最后到达复旦大学，还真是高校路线。但是这车上的人，还不是一般的少，当然是相对而言了。一共花了45分钟，到了新东方总部所在地。进门当然是直奔QQ办公室，结果还是老一套，人不在，说是在开会，在忙。我就等着，等着，等着。从两点一直等到5点，天黑了。QQ终于出现了，中国老板和美国的就是不一样，让我等了三个小时，就是来一句不好意思，然后就切入正题了。对阿，三个小时，对我这个无业游民来说，不算什么。
QQ让我试讲，让我带感情一点，我也不含糊，干脆放开了讲。我其实不敢放开，因为我以前在学校表现的相声，一向都是晚会保留节目，放得太开了，就太过了，不好意思。不到5分钟，QQ就叫我打住，告诉我这里这里这里有问题，应该如此这般，哪里哪里哪里可以改进，需要这样这样。然后故意故作沉思，说：这样吧，下个礼拜给你安排一个免费的试讲，让学生来听，只要学生们给你评分合格，你就来上。我一听，原来这次还不是最后一次面试，当下不动声色，满口答应。QQ接下来又说：你是特殊情况，我给你起薪500一节课。我们新东方老师是按照评分拿钱的，你的平均分不到四分就要扣钱，超过四分就加钱。我听了以后觉得有些白，刚刚不是说我还要试讲么。怎么现在就说的跟我要上班一样？
QQ又带我到了大办公室，竟然开始给我介绍起人来了，里面还真的有几个美女。其中一个小T人靓声佳，我非常喜欢，可惜往后的日子里交集不多。话说回来，QQ帮我跟别人介绍的时候，就直接说了：这个是谷雨，我们新来的口语老师。我当时就觉得有些糊涂，刚刚还说要看看再说，现在怎么又开始把我当成老师了？临走的时候，QQ嘱咐我要去听听现在的老师讲课，观摩观摩。给我开了一张条子，说凭条子听课。我粗略看了看，写了一堆废话，只有一句话我有些受不了
“允许谷雨老师观摩听讲”
当场吐了…….
我在那个周末就去了“观摩”，观摩的第一个对象是一个ABC，叫做Luke,教高级口语。观摩之后，我信心大增，简直就是一个小????在上面自言自语，下面的人也不给面子，说话的说话，看书的看书，他讲他的我讲我的。这样的人可以在新东方教书？那么我也不要客气了。第二个观摩的对象是一个牛老师，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是一个明星老师，Dave.这个老兄不简单，台湾出生，美加长大，35，6岁的样子，也不是帅哥，但是一上课就侃侃而谈，说笑话，找乐子，搞的学生们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专门花钱就为了上他的课，听他说故事讲笑话。听说一节课的酬劳是4位数。我听了几堂，觉得很不错，放得开，而且很招女孩子喜欢。这才是我的榜样…..
过了一个礼拜，QQ一直没有跟我联系，我心里奇怪，这个所谓的试讲，到底还有没有了，难道工作黄了？我也不含糊，干脆自己上门，QQ一看到我，更加不含糊：谷雨，月底给你开班，你好好教，别让我失望！我当场差点“靠”出声来。
新东方的老师们，都是兼职，不用坐办公室，也没有什么合同保障。所以比较自由，比较没有束缚。我11月20号第一节课，口语中级，之前没有事情做，就是在家里玩游戏，看书，上网，和朋友吃饭，周末睡觉。其实现在想想，QQ是大胆的，我这个从来没有教过书的人，他通过一次面试就定了，也是非常冒险的。他唯一能确定的，可能就是我的英语口语比他好，比较native。我想他当时也看不出来我的表演欲很强，是完全的人来疯。
11月20号终于来到，我下午12点半到达教学点，位于上海交大本校…..旁边的一所技术学校里面。我可以发誓，在我等待上课打铃之前，我的脑子是空白的。但是当我把话筒一拿起来，我突然来劲了。开始先抛两个包袱，大家一笑，我再开始自我介绍，自我介绍也是搞笑为主，开开心心的和大家聊聊天而已。按照QQ的指示，一定要装得像一个ABC,靠，太简单了，我朋友都是ABC,我就假装他们，小菜一叠。一晃眼两个半小时过去了，第一节课结束。下课的时候，我还假惺惺地说，大家如果有问题可以来问我，我会呆到下一个老师来为止。
但是没有想到，刚刚还在那里跟我笑，跟我起哄的学生们，突然一个一个冒出来，指着我的鼻子来臭我。
一下课，我的桌子前就聚集了5-6个人。其中一个叫Barbara的女孩子对我说：Jason,这就是你的style吗？而且说话的时候面色冷淡，我当时一听，立刻觉得不对。这个人的英文，不应该呆在我的中级班。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对我信心满满，大声，肯定是白领。后来一问，果然，一个外企白领，美国公司的。同事都是美国人，自己觉得英语不好，所以来补习。我虽然不是老师，但是毕竟是有经验的，她一定是觉得自卑，英语应该没有问题。我当时马上开门见山地说：Barbara,我觉得你的英语没有问题，你自己给自己压力而已，You don’t belong here.你应该去高级班。（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推测完全无误，她就是口音非常中国，其他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接着，另外一个长相极其恐龙的一个大姐，用机关枪把她的方言+国语的意见发射给我。口水乱喷，停不下来，说我这样教她学不到，不能这样什么什么的。我后来烦了，说我要走了，她就跟着我，一路不停地说……
想不到，感觉良好的一节课，竟然被批评淹没了……
第十章：十年一见上海的雪景
许多人对我的做法不理解，说你好好一个正牌大学毕业的，工程学位，怎么混到中国去教英语了？在他们心中，去中国教英语的，都是一些美国的二混子。这点我完全同意，双手赞成。到了新东方我也发现了，那些外教，基本上都是冲着在中国拿钱享受而去的。至于我为什么教英语，也是有我的苦衷。
第一，中国人的观念还是旧的。他们认为在美国混得好就不应该来上海，美国人赚钱多多阿，随随便便就是10万人民币。没错，直到今天，大部分中国人还是用人民币来思考美金的价值。不过非常合理，你美国一个正牌大学的xx学士，在美国找不到工作么？来中国干什么？赚1/10的美国工资，你愿意？
第二，中国的白领对海龟和x籍华人有抵触情绪。中国人的劣根性向来如此，看到老外，心惊胆战，慌了。看到相同面孔的，从外国回来的，心情不爽，嫉妒心由此而起。面试我的中国人，一看到我是美国来的，立刻摆起了架子，一幅--给你瞧瞧老娘（子）的利害--的样子。哪怕我在整个面试中保持笑容，客气有加。唯一对我礼数周到的，就是台湾和外国老板。我一位朋友的老板，在job fair上面试应征者，面试了5个海龟，UCLA和UIUC的两个年轻人他不要。但是两个烂大学的海龟他要了。为什么？原来是那两个人主动“坦白”，说我们在美国混得太差了，生活不下去了，只好回来。老板一听，爽！明天来公司二面！其实，他们这样想也很对，就是越丑的人越怕别人觉得他丑，最后适得其反。这样的做法，对中国的长远发展没有好处，不过，我们这些人也无能为力。没有人愿意承认
作者：海归草 在 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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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帖] 高干子弟 在上海海归 的真实记载 （注 特平实的海龟，在地上爬的那种，不是一半时间在天上忽悠的） -- 海归草 - (35510 Byte) 2006-6-08 周四, 02:05 (4961 reads) - 这个帖子实在 -- 烤米粒 - (0 Byte) 2006-6-08 周四, 10:29 (257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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