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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原创] 小妖和牛蛙的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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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小妖和牛蛙的一夜情

小泡泡
[博客]
[个人文集]

头衔: 海归中将
声望: 院士

加入时间: 2006/01/19
文章: 4007

海归分: 461040

标题: [原创] 小妖和牛蛙的一夜情 (2824 reads) 时间: 2007-1-31 周三, 16:03

作者：小泡泡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字符在屏幕上闪动。

小妖：明天下午我五点正到。
牛蛙：我去接你。联络暗号是？
小妖：我有你照片。
牛蛙：能找着吗？
小妖：啊呀，这个比较难。象你这样的，扔人堆里就丢了。
牛蛙：那你发照片来，我找。
小妖：别担心。本妖火眼金睛。你找一个显眼的地方站就得了。
牛蛙： Razz

机场大厅挤满了人，一个个象鸭子似的伸长了脖子。有人举着牌子：“接XX公司的张先生”，“XX洽谈会请到此集合”，等等。

刘佳的手插在裤兜里，离人群稍远，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旅客们拿了行李，推着拉着，匆匆忙忙走出来。一个男人慌慌张张，被自己的行李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刘佳心里嗤的一笑，“慌什么？都到站了。”

一个窈窕的女郎袅袅婷婷，头昂着走出来，脖子上的长围巾飘飘洒洒，快要扫着地了。“这肯定不是小妖。”他用眼角盯着那女郎，直到一个黑矮的男人指挥手下接过她的箱子，手扶着她的腰，把那女郎捧走了。“啧啧，鲜花，牛粪！”刘佳仿佛听到大厅里的男人们一齐叹道。

跟在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后面，一个穿皮夹克的女孩走出来，戴一顶灰色鸭舌帽，灰格子薄呢短裤，黑色长袜，长筒靴。她并不寻找接机的亲友，谁也不看，径直往外走去。“这孩子有点味道。不过小妖肯定穿牛仔裤，看起来又脏又破，其实贵得吓人的那种。等小妖出来，不取笑她才怪：从哪个垃圾箱翻出来的裤子，至于穷得这样嘛？”刘佳正出神，一条牛仔裤闪到他眼前，一个胖妞笑嘻嘻地看着他，“嗨！”

刘佳一惊，看着她的面团脸，意识一时模糊起来。

“先生，请问一下。出租车站在哪儿？”
“。。。噢。。。，出门往左。。。嗯，往左。”
“谢谢！”

又一条牛仔裤走出来。那脸色黯黄的女孩子，带一副深度眼镜，眯着眼睛，远远地盯着刘佳看了两秒钟。家人从旁边冲出来，拍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刘佳松一口气，把手从兜里拔出来，摸了摸头发。“靠！我要有女儿，坚决不能让她读太多书。带这么个眼镜，怎么嫁人！”

他回过神来，看到旅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不可能错过呀。”他又看看表。“怎么搞的，最烦等人了。”

“先生，请问！”刘佳扭头一看，是鸭舌帽女孩又转回来了。

“我在找一块牌子，怎么找不到？”
“什么牌子？”
“很容易认的，一个大红牌子。”
“红牌子？”
“是啊，上面写着：泡妞许可证。”
“这么重要的签名文件，怎么能随便拿出来？”
“噢，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再见！”

鸭舌帽女孩转身就走。刘佳环顾大厅，轻声自言自语说，“女孩子带什么鸭舌帽，丑死了，象特务似的。” 鸭舌帽立刻回过头来，骂道，“你懂什么？！你知道这帽子多少钱嘛？！”

刘佳转过身走过去，看着她白皙的小脸，柔声说道，“背包重不重？给我。”

鸭舌帽不作声了，把包递给他。刘佳把包一提，手往下一跌，
“靠，这么重！想压死我啊？”
“呸，还自称牛蛙呢！嫌重还给我！”
刘佳哈哈一笑，把背包往肩上一扔，“走吧，小妖精，等你半天了。酒店已经帮你订好了，先去那儿歇歇吧？”
“不要，先逛逛，兜兜风。””
“行啊。那我先在前面停一下，跟一个朋友打个招呼。”

两人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往市区去。刘佳把车停在一个餐馆门口。“等会儿，我马上就来。”

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拿出电话，“喂，宁宁，今天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和老王他们在阿米厨房呢。你要不要也过来？。。。哦，太远了，不想来呀，那算了，你自己吃吧。叫外卖，别省钱，啊？。。。。嗯，恐怕回去要晚一些，。。。，这两天不是有事嘛，过了这阵，天天陪你。好不好？。。。你要和老王说话？等一下，里面吵，我在外面呢，等一下哦。”

他握着电话，推开包厢门，一阵喧哗扑面而来，男男女女有人举杯，有人调笑，吵作一团。他熟络地和众人打着招呼，走过去和老王耳语几句。老王接过电话，“喂，大小姐，三番五次请不到你大驾光临啊？。。。哎，哎，我可不帮你盯着，跑了我可不管，哈哈，要盯你自己来。。。。哎，什么话？自己人，别客气，别客气，改天找个清静的地方，专门请你，怎么样？。。。好好，还有什么话要交待？那好，改天见，改天见。”

刘佳挂了电话，问道，“吃完饭，你们去哪儿？”
老王斜着眼说道，“你管呢。”
“我不管，宁宁要管。”
“反正我马上就喝醉了，你们家的电话，我不接，行了吧？”
“多谢！”
刘佳朝老王拱拱手，出门去找小妖。

出门一看，小妖却人影不见。刘佳点了一支烟，靠在车上等。夜色已合，华灯灿然。街上车水马龙，车灯在眼前不停地闪过，犹如利刃，不时划破黑暗；人群来来往往，从身边匆匆经过。汽车疾驶声，喇叭声，自行车铃声，行人笑语喧哗声，响成一片。他有点恍惚，身边的嘈杂忽然仿佛离得很远。他觉得自己站在一条小河边，象一根芦苇，河水向前流，他被河水缓缓冲击着，摇摇晃晃，身不由己。

“我怎么会站在这儿？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以前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以后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我站在这里，看到这些人，这些车，听到这些声音。别处的人，别处的车，此时此刻我也看不到，也听不到，只能看到这里的，听到这里的。。。。如果我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别处呢？这有什么意义吗？。。。我究竟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呢？。。。”

一个戴鸭舌帽的女孩子闪到他的面前。“她是谁？想要什么？”

“想什么呢？”小妖笑嘻嘻地说。
刘佳掐灭了烟，微笑答道，“哦！走吧，你不是想去兜风？”
“不去了。”
“那找个地方吃饭。先去酒店，酒店旁边就有一家餐馆，挺不错的。”
“不要。我们去坐船，怎样？”
“这么晚了。。。”
“晚了正好坐船看夜景啊。”
“好浪漫呕，哼，女孩子都喜欢这一套！”
“得了，那你就别扫兴。”

船上，两人靠在船舷边，两岸灯火辉煌，缓缓向后滑去，好一个繁花似锦。黑沉沉的水面上各色灯光摇曳，如真似幻。

叮的一响，小妖掏出手机一看，两封短信，第一条：“到了吗？”
第二条：“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想你。”

刘佳说道，“要不要回个电话？”
小妖哼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你呢？要不要打个电话？”
刘佳拿出手机，又拿出一只电池，换上，手机立即显示“需要更换电池”。他说，“不用。我的手机没电了。”

小妖撇一撇嘴，回头继续看那黑沉沉的江水无声地在船舷边翻滚。

“牛蛙，你喜欢吃鸡肋吗？”
“有什么好吃的。”
“要是煮汤，也还可以。”
“那也没什么好吃的。”
刘佳假装听不懂，小妖跟他说过一两次 “鸡肋，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这样的话。他拿出上船前买的小笼包。“还是吃包子吧。”
“ 我不饿。”
“嘿，没听说过，妖精也不食人间烟火啊。”
“不吃烟火，吃人。”

两人坐在长椅上，吃包子。旁边岸上的大楼里灯火通明，是一个健身房。刘佳指着说，“嘻嘻，那些人肯定是上瑜珈课。你瞧，那不是打滚撒赖嘛！”
“那怎么了？”
“说起来挺时髦的，还瑜珈呢。不就是花钱到那儿去打滚撒赖，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
“那你说说，到哪儿可以不花钱，又给你打滚撒赖，又不用抓你去精神病院？”
“这你算把我问倒了，哪儿也不成。那你干吗偏要打滚撒赖嘛？要是实在没事儿干，。。。”

小妖不理他，继续说，“ 我有时候就是什么也不想干，就想打滚撒赖。没劲。”
“什么没劲？”
“什么都没劲。”
“。。。”
“哎，我跟你说过我一个朋友上瑜珈课的事儿吗？”
“怎么回事？” 刘佳假装感兴趣。
“她去上瑜珈课，结果。。。。。。。。。。。。” 她兴致勃勃说了半天，刘佳只得答道，
“原来是这样，挺好玩的。”
“上个月，她在丽江还有一次艳遇－－”
“这个好像讲过了。”
“。。。唔，你有什么新鲜事儿，讲来听听。”
“我们别说话了，安静一会儿不好吗？”
“不要。不讲话干什么？没劲。”
“。。。是你自己要来看夜景的嘛。”

两人话不投机，沉默了一会儿，各看各的。小妖指着一幢高楼说，“你认识那里面住的人吗？”
“当然–不认识。你以为我是片儿警吗！”
“牛蛙你说，这多奇怪。这些人，从哪儿来，怎么会全都住到那里去的？”
“在那里买了房子喽。”
“他们看起来真小。在那个高楼里面，每人一个小格子，在里面扭来扭去。他们会不会也觉得挺没劲的？”
“哦，不知道。”
“我们不认识他们，现在却看着他们在家里走来走去，但是他们不知道。”
“对，他们不知道。知道了会说你神经病。”
“牛蛙你说，会不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也有人在看着我们？”
“唔，当然有。” 刘佳有些不耐烦起来，“我看着你呢。看看你这张小嘴除了说话以外，还能干什么。”

两人象计划中的那样，在甲板上的夜色下亲吻起来。

“哎，我的包呢？”
“在这儿，重死了。”
“给我。”

小妖从包里翻出一样东西，笑嘻嘻地说，“我们去喝酒，怎么样？”
刘佳一看，一瓶威士忌，“好啊，我们回酒店喝。”
“不要。就在江边喝。”
“随你。”

船靠岸，两人下船找到一段安静的江堤，坐下打开酒瓶。一瓶威士忌喝了一半。长堤上人声渐稀。

小妖靠在刘佳肩上，两人都有些头重脚轻，血往上涌。刘佳道，“这两天，你有什么计划吗？”
“什么计划？管它呢。再给我喝一口。”

刘佳凑近小妖，近得能闻到她嘴里的酒精味儿。“我们去酒店吧。”“嗯，好吧。”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远远一辆车醉醺醺地慢慢开过来，车里传出大声唱歌的声音。

两人回去找车。小妖靠着刘佳轻飘飘地走着，不说话了。刘佳说，“哎，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讲啊。”
“据说我国新刑法出台了。包括以下两条：１。凡女人戴胸罩者，以包二奶罪论处，判处有期徒刑两年。２。凡男人穿内裤者，以私藏枪支罪论处，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小妖哈哈大笑，用手比划说，“坦白从宽，缴枪不杀，老实交待，你私藏枪支了没有？”
“当然有！连消音器都带了呢！”

说着，刘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盒，晃了晃。小妖笑岔了气，伸手把他一推。刘佳差点儿没站稳，旁边呼的一声，那辆醉酒的车冲过来。刘佳慌忙往旁边一让，没闪开，车头一蹭，他一个趔趄，“嘭”的一声，头磕在路边的消防栓上，接着摔倒在地。

小妖笑弯了腰，指着刘佳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见他没动静，上前踢了一脚，“哈哈。。。牛蛙变死蛙啦！哈哈。。。牛蛙，。。。，牛蛙！”刘佳还是一动不动，小妖蹲下去一拉，见他闭着眼睛，不省人事。小妖腿一软，坐到地下，神经质地大喊，“救命！救命！救命！。。。”

那辆车早已不见，街上没有人答应。

小妖掏出电话，手抖个不停，试了几次，才打通了。小妖六神无主，好不容易等救护车来了，跟着上了车。呆坐了一会儿，她忽然去掏刘佳的口袋，把手机拿出来。手机显示“需要更换电池”。她又去掏其他的口袋，翻出那个好电池换上。医护人员狐疑地看着她。

小妖拨了“最近通话”的第一个号码。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老公，还没回来啊？”
“请问是不是。。。。。。对。。对不起。我是过路的，手机的主人出了车祸，。。。不，不，不严重，好像。。。好像不太严重。正在去医院，。。。唉，我们去哪家医院啊？”
“第一医院。”医护人员说。
“是第一医院。”

挂了电话，小妖浑身酸软，靠着车厢。医院到了，小妖跳下车，看着医护人员把刘佳推进去，趁乱溜了。她在医院旁边找着一家酒店住下，坐在床上打开电视。电视里花花绿绿，闪来闪去，几个主持人不停地张大嘴哈哈笑，不停地拼命开玩笑，逗观众跟他们一起笑。她呆呆看着，也跟着呵呵傻笑。节目完了，小妖拿起电话，

“请帮我订一张明天的机票。。。。噢，对，已经１点了，是今天的。。。。噢，好，今天中午的航班，。。。下午五点到，好好，谢谢！再见！

**********************

深夜的酒吧里灯光昏暗，弥漫着酒精，烟，香水的味道，人们玩味着手中的酒杯，还赖在这里不愿离开。一对男女正在角落里缠绵，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两人没理，手机在桌上继续颤抖了一会儿，停了。好一会儿，两人分开了，男人拿起手机一查，一条新短信：

“我提前两天回来。今天下午五点到。接我好吗？”

还没看完，叮的一声，又来一封：

“想你。”

**********************

一个月以后，小妖在网上转悠，忽然看到牛蛙的名字闪了闪，显示为在线状态。“终于来了。应该没事了吧。”小妖小心翼翼地把牛蛙从好友名单里删掉。

后记：

小妖者，非妖也；宁宁者，不宁也；老王者，非妄言也；刘佳者，不留家也。饮食男女，食色性也。

作者：小泡泡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上一次由小泡泡于2007-2-05 周一, 17:15修改，总共修改了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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