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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四川之三：去相信会在一起

李不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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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奔赴四川之三：去相信会在一起 (3287 reads) 时间: 2008-5-18 周日, 09:08

作者：游客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去相信会在一起

老猫

5月18日的早晨，北京灰蒙蒙的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带着背包和药品等打车到机场，很怕三号楼人多而耽搁登机，就拜托出租师傅尽快开，我要飞成都。出租师傅得知我是送药品等后，说很多出租司机自发地捐了一天的收入，这趟机场我免费送你，我说千万别您也不容易……我拍到了驾驶台前的监督卡：新月联合182037车俊江师傅，到达机场出发口时车师傅帮我拎药品等，我早准备好了100元钱，趁他不注意放在车内便带着大包小包冲进机场。北京出租司机历来都是热心肠，而且正如车师傅所言，也没什么其他能做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莫过匹夫之责。

三号楼出发大厅全是整箱的发往灾区的药品，还看见了回龙观小区组织的心理专家团以及其他志愿队伍，国航窗口照旧人多，找了个工作人员在快速窗口办理手续，对于托运等超重药品等，亦免费通过，过安检的时候前面的人看见我带的药品等，默默给我让开了一条通道让我先行，我也不好说什么蔚然从命。因为没有带液体等药品，安检处的工作人员没有过多盘查，顺利过关和我的助理俞晓繁在登机口汇合。国航CA4114将飞往成都，这个登机口与飞往其它城市候机的旅客不一样有，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大多数的人盯着登机口的电视新闻观看着，目测了一下大多数估计是探亲或者回乡，但是从装备和衣着等观察，至少有几十人和我同样是自组织的志愿者。心中莫名的酸，很暖的那种。果然，在吸烟室认识了同样大包小包背着药品的张涛，张涛是一家软件公司的员工，准备去都江堰探亲并送药，他还带了数本《地震后急救》的小册子，我们迅速沟通信息留下联络方式等，相约路线交集时互通有无。航班通知延误，这期间又与其他志愿者交换信息，甚至是调剂彼此的药品合理搭配。有几家新闻媒体的小兄弟估计是新手，以我做十年传媒的经验看，估计这些新手还新鲜并紧张呢，果然我问到是否准备了自己的预防药品等时，他们什么都没有，甚至还不知道到成都后怎么进到灾区，给了一些常备品给他们并说可以搭载他们到一线。期间有个奶奶眼睛不好，托我用手机联系一下家人，可能是让家人接机，我帮奶奶发了短信并告知对方如果通电话等直接打我的号码。飞机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本来11：30分飞的，迟到后又在机场等起飞指令近一个小时，如果是平时旅客早闹上了，然而大灾面前谁都理解，直到飞机起飞。

下午3点多飞机抵达成都，和其他志愿者分路行进，广州飞来的文厨已经先到一步，接我的还有成都当地的志愿者兰秀庆，小兰救灾时便在第一线做救护，昨天刚从一线撤下来，此前我们并没不认识，只是此前在群中招呼过一嗓子别人就给了我他的手机号。我、文厨、晓繁碰头后准备直接到都江堰，接我们的是四川瑞云集团王瑞荣总裁派来的车，一辆奥迪Q7全程配合我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济南军区驻地记者搭车同行，他要过去和“铁军”大部队汇合。张涛等搭载《农民日报》的两个记者也直达都江堰，乘坐另一辆面包车追随我们的车——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是因为瑞云集团在救灾中负责路桥重建等，有着一张至关重要的政府特别通行证……此时，方式方法不重要，也许高尚是志愿者的通行证，但我仅仅是坚持“匹夫之责、力所能及、长远善后”的原则。

此行路上当然都在聊地震，高速公路车并不多，成都市区影响不是很大，路边的建筑等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往来的救灾车辆等显示着大灾之后的沉重，几乎所有的车辆都在打着双蹦，不时有鸣着警报的警车、军车、救护车等风驰电掣。很多路段都有交警等查证分流，我们因为有通行证，加上尾随的面包车，还算一路畅通，高速收费站等不再收费，而在这期间中国移动等也不收漫游费，并在灾区范围内欠费也不停机，从而保证通讯畅通。文厨是无线互联网“长城会”的秘书长，他是摩网的CEO，与易查的CEO等组织了我们这次活动，而我的身份综合为一：自身代表我们的诺贝国际传媒，又是“长城会”的参与者，还是搜狐博客的志愿者，更重要的是还带着海归网网友的嘱托，海归网有无数网友都在海外，美国、加拿大、澳洲等网友都给我发邮件表示支持和祝愿……此时，我首先是个志愿者。开车的小程也是救灾一线的参与者之一，讲起瑞云集团抢修灾区路桥时，到加油站加油，而那时水电等全无法供应，汽油也未敞开供应，加油站当时已经没有汽油了，但几个工人摇晃油罐收集残余汽油，用塑料管把油给小程加上……奥迪Q7一路放着成都的101.7频道，除了最新新闻、交通管制通告等，都是寻亲信息，一条条地播报着失踪查询、亲友联络等消息。快要抵达都江堰的时候，路边可以看见居民的临时住所，下高速到都江堰市区的时候，一切都在显示，我们已经进入创伤之地。

都江堰市区随处可见抗震救灾的车辆、人群等，外地支援过来的交警、武警、军队等，乱中有序。首站是聚源，镇上绝大多数的建筑完好，直到我们到达聚源中学……我们的心情也是在那一刹那复杂起来，默默地带上口罩，看着一墙之隔的民居略有损伤，而中学已经彻底倒塌！周边民居连石棉瓦的建筑都算完好，而这个中学一片狼藉！一片狼藉！！狼藉的背后，就在几天前消失了数个曾经鲜活的生命，沉寂之下我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不，或者说我无法想象，仅仅从散落的课本、跑掉的运动鞋甚至朗朗书声……而触目惊心的事那齐刷刷瞬间倒塌的楼板，几条所谓的钢筋，而我的镜头之内，“教育情牵领导心”的宣传栏丝毫无损，各级领导在这里视察、题词、现场会等，可如今这里只有一个个的本来朝气蓬勃的生命，的影子，的灵魂！现场虽然有着浓烈的消毒药液的余味，但依然掩盖不住弥漫的恶臭。钢筋之上，有着不知名者叠起的纸花，惨白！废墟之侧，有着烧过的祭纸，黑灰！葱葱树下，有着未及收拾的急救用品，痛心！还有更痛心的是，为什么同样的地震，其他没有任何事情，只有这个学校！还有更更痛心的，在都江堰市区内，绝大多数的新建住宅等都没事，少部分的民宅成了危房，而倒塌的还有李冰职业中学等学校！！为什么偏偏是学校！没有人会告诉我答案，而路经的一个个政府部门巍然不倒，蔚然屹立。这里的居民生活虽然没有恢复正常，但也算基本就绪，果菜等供应明显完好，出租车人力三轮等也开始揽客，损伤的临街商铺开始重新营业……部队的重型车辆，武警以及消防官兵，还有不计其数的外地志愿者组织疏导、接受分流，我们看见了刚刚下车的不知是日韩还是香港的救援队伍，整队准备开往第一线……搭车同行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驻济南军区的记者要对接大部队，我们四处询问，找到了铁军的驻地后敬礼挥别。我们要赶往最需要我们的地方。

没有时间接听朋友的电话、短信等，虽然他们关切询问，虽然他们牵肠挂肚。此间爸爸打来一个电话，我说我在广州出差，显然我爸爸知道我在四川，但是要瞒着妈妈的，她身体不好而且有血栓等，女儿猫猫电话中依旧开心，我说爸爸在出差呢回来陪你玩，女儿说知道了一串欢笑……以这样的方式参与到行动中，于我而言，总比做个所谓“我参与我奉献”的奥运志愿者让我心安，同样是举国上下关注的事情，两种心情。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傻大笨粗的老爷们儿，摇着个小红旗迎奥运的事情不是我的风格，去捧所谓的盛世臭脚更不是我的所愿，更不用提去为那些形象工程歌功颂德了。一路上我们盘算，城镇等供应保障没问题了，抗震第一线已经不叫灾区而可称之为疫区或者叫预防疫区吧，文厨我们决定到偏远地带损伤严重的山村。开车的小程知道青城山一带有山村严重，而且救灾大部队都在忙中心城镇和尚未打通的镇村，很多偏远村落都是自救等方式。我们随即决定奔向青城后山一带，路上很多关卡，小程告诉我不要拍照以免不必要的麻烦。都江堰一个地方有两个世界文化遗产，也是旅游胜地，比如眼前的青城山既是，在青城后山入口不远全是高档别墅等，沿山路盘行几十公里，里面有一些村落。无暇欣赏秀美的景色，默默地对损伤的民宅拍照，因为这里的民宅大多建造简陋，所以地震之后倒塌严重，很多居民在建议的窝棚中准备晚餐了，大多几家在一起，被子等铺在门板或者条椅上，一些孩子拿着棍子在路边戏耍，他们似乎永无忧伤。盘山公路时不时巨石挡道，护栏也是零七八碎，泥石流造成的塌方等或清理或修补，很多路段都错落断裂，越野车行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每到危险路段的时候，小程一边注意山上是否有泥石突下的情况，一边注意已无护栏的悬崖，飞速通过危险地带。小程是军人转业，处理问题很是果敢机警，今天是他当爸爸的第20天，但很少有时间亲爱自己的新生宝宝……

到达泰安古镇的时候，据说这里平日和丽江一样游客庞杂，地震之后受灾严重，很多饭馆、旅游产品专卖店、旅社等，因为大多是砖木结构而不禁震荡，缆车当时还有游客遇险。本地居民不多，商户似乎都已撤离，砸烂的柜台上很多纪念品等在那里无人看管，当然，更无人取拿。之所以来这里，主要是考虑这里偏僻且没有专业防病等组织，好不容易找好地方停车，立即和晓繁、小程一起分发药品，每个小袋子放上治疗痢疾、感冒发烧、抗生素等药品，本想分发给灾民，得知有两个来自山东的志愿者设立了一个医疗点，赶紧过去把药交待给他们，他们打算驻扎于此，按照每个人的需求配给。如此也好，有针对性的给最需要的人，尤其是两个志愿者的存药不多了。在古镇街上行走，震灾肆虐的痕迹很明显了，我看见晾晒未收拾的衣服，特别是一辆被砖石砸烂的面包车，亦能想象人们逃离的恐惧。街上弥漫着一种酸臭的味道，生活垃圾或者是腐败食物等，我们行前已被严厉告知，灾区的水别说饮用了，连洗手等都不能用，预防一切可能的疫情，因为疏忽等会酿成更大的灾祸，这样的事例还少么？很多明显是捐来的衣物对方在地上，一些能用的被居民选走了，更多的是毫无用处，估计是捐助的旧衣物，紧缺的是帐篷和药品等，这里也提醒大家不要盲目捐助相反增加运输负担。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当然这里没有电，我们趁着还能出行向下一目的行进，路边有极少靠自行发电带动的电视机，围坐着看新闻的人们，场景很像八十年代电视机很少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大家追看的可能是射雕英雄传或者阿信之类的，而此时屏幕上是领导人们的鼓舞人心的讲话。

车子摇晃着一路颠簸，这里不是北京，因此我是彻底晕菜。脖子和腰等开始酸疼了，心想到驻地后得找到风湿膏贴上，否则明天疼得动不了。路上找出了火腿和其他带包装的食物，拿酒精棉擦了手口，填补肚子，平时可没这么多讲究，但北京市手足口病，这里是灾区，小心总不是坏事吧。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经过大邑，夜色中不少帐篷闪着星星点点，这样的夜晚又有多少人安眠呢？直到再上高速，准备到达邛崃，那里地震影响不大，是瑞云集团所在地，投奔王总而来。简单在路边吃了点东西，明天恐怕没今天这么舒服了，所以饱餐一顿。王瑞荣总裁儒雅睿智，在门口等候我们，未及客套，直接商讨行程事宜，我们把拉来的药品等，一同继续分包，并按照“预防瘟疫、常见病症、急救消毒”三大类分别装大包，准备明天发放。这是才感觉到我们带的药品太少，因为分别套装后只有不到百份，不过能做多少做多少吧。协商后明天的日程后，在王总的仙居过夜，已是凌晨了。简单冲澡便开始记录今天的日程，就在写本段文字到凌晨1：15的时候，远处传来隆隆低鸣，接着电力不稳，外面开始下雨，床铺晃动——余震来了！本以为今夜无事的，还好我把衣服等放在电脑边，迅速穿上叫文厨、晓繁……似是须经但怎能大意，接着便是不断的雷鸣和不时的晃动，这里不会有大事，可是心中想着白天新闻说的抢修的生命线，估计明天又要被泥石流等扯断了，重灾区的日子能好过么？那些奋战的战士、防疫的专业队员等，还有川蜀大地不眠的人们，还有更远处的人们……

昨夜不曾安眠，此夜睡意皆无，明日奔赴绵竹。爱真的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

（5月19日晨发于某装修设计部）

作者：游客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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